直面

直面

想睡觉，想沉沉睡去。睡去的时间会如死寂一般安静。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书写，书写。

爸爸很晚才回家。他在山上给苹果树浇水。天黑了他回来吃了饭，继续去山上浇水。他的衣服湿了，回来换了衣服。衣服湿是为了给琦抓鱼。

是奶奶看到他衣服湿了，就马上想到是为了抓鱼而湿的。便像呵斥小孩子一样呵斥他。他一声不发。下午他骑摩托车回来接琦去捕鱼，被奶奶说了一顿。但是我还是让琦去了。过了没多久，爸爸把琦又送回来了。我就知道是琦坚持要回来的。

果然，他说在山上不好玩，没意思。孩子的心思，只要不好玩，就不会耽误一秒，果断放弃。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是我比较欣慰的。

下午本来想去山上玩的，带着单反和琦满山跑，一定很有意思。下午睡了一小会，琦喊我起来，听到奶奶让他不要吵我睡觉。是奶奶来了。半睡半醒中听到奶奶在厨房收拾，犹豫要不要起来。良心过意不去还是起来了。

86岁的奶奶，躬着身子在刷锅。她让我在她家吃晚饭，我推辞了。她就拿了韭菜、肉过来，准备在我家包饺子吃。这样一来，我上山的计划就搁浅了。于是放下心来和奶奶一起忙活。

奶奶揉好了面，切馅、调馅。我就帮奶奶打下手，拿酱油、调料什么的。心里过意不去，可是又怕自己做不好。还好我会擀面皮，包饺子。

奶奶看我擀的面皮说，还可以，你会包饺子嚒？

我说，会啊，是你教我的。

我包的饺子故意离奶奶包的远一些，想做个对比。包着包着发现，看不太出来。毕竟我的手艺就是奶奶教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奶奶说一定要学会包饺子，结婚了不会被人说。她一遍一遍地耐心教我。

包好饺子后，我去烧水。是在灶台的大锅里，用柴火烧水。烧的很旺的火，很有成就感。琦觉得好玩，把这个事抢去了。朝我挥手说，放心吧，你去吧。

因为想等爸爸回来吃饭，一直等到天黑。下水饺时，看着那一只只胖嘟嘟的水饺，悬浮在水上。对这样一步步手工制作的食物，感觉好陌生。一顿饭，从白天做到晚上。现在吃快餐反而成了常态，慢工的食物成了殊荣。

吃完饭，奶奶就起身准备离开。我要去送她回家。她怎么都不让。她拄着拐杖的样子，实在不放心。我还是坚持送她出门。一出门是亮堂的路灯，路灯下是跳舞的妇女们。跳的很婉约秀气。

我坚持送了奶奶一段路，因为那段路很漆黑。奶奶还是坚持说，她可以摸着墙慢慢走过去。走过了这一段路，前面就亮堂了很多。奶奶坚持让我回去。我停下脚步，目送她在长长的空巷里远去。

今天奶奶偶尔诉说起爸妈的事情。她会一直一直地埋怨他们，不懂事，不知道好好过日子。但是说起来总是埋怨妈妈多一些。我收拾东西，看到一本爸爸的记账本，里面会记录我给他的钱，和他偶尔给我花的钱。

记账本里，还记录着爸爸对那个阿姨的心里话。错字很多，但是很袒露心声。他说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他已经决定了，破罐子破摔。还有很多情话。嗯，他的破罐子破摔，送走了重新回归的妈妈。

这几天，我对那个与父母关系的联系念念不忘。我现在想用成人的眼光来看的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想起这些，心里会五味杂陈，一边想清醒，一边想沉沉地睡去。

昨天做梦，回到了公司那个环境里，和人争执。做不完的工作，始终无法脱身的纠缠不清。仿佛陷入一个泥坑，一种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