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张侃有诗云“五五三三抛堶忙,柳丝深处映陂塘” ,清赵翼亦有诗云“自笑童心除未尽,拔河抛垛尚能嬉”。抛堶,亦作“抛垛”,又名削水片。说“抛堶”可能会不知道是什么,一说“削水片”就恍然大悟,哦,说的是打水漂儿啊。
是的,打水漂儿,古今小儿的通爱,一个似乎看到小石头碎瓦片,有一个池塘就忍不住动手的活动,也是小孩儿时不时就要去湖边耍的缘由。
上午出门溜达,路过隔壁新开楼盘宽敞气派的售楼处,小孩儿一看到门前的水池就眼睛一亮,滑板车一扔,拿着水枪就冲了过去,绕着水池滋水玩。我和勇哥躲在离他不远的树荫下,看着他顶着太阳玩得不亦乐乎,没想到他绕了几圈就蹲了下来,似乎要往水池里伸手。
究竟是什么让小孩儿连水枪都不玩儿了?上前一看,原来是用白色碎石拼成的气温日期和太阳,也不知道吸引小孩儿的是数字图案,还是那些做笔的碎石。小孩儿蹲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拿着水枪对着太阳滋了一下,小石头们四散开来,小孩儿也兴奋地蹦了起来。散开的小石头好像小毛驴眼前的胡萝卜,勾着小孩儿就往前走。
“妈妈,妈妈,妈妈,我要丢石头!”
完了,打水漂儿是能上瘾的,玩起来费石头也费妈。水池里漂亮的白色碎石不可以捞,水枪和车交给勇哥,我和小孩儿一人一片消毒纸巾,边找路边的碎石边往湖边走,边走边感叹,冬天湖面变成溜冰场,这久不玩打水漂儿,出门竟然都忘了带装石头的袋儿。
好在路边的碎石不少,包了几纸巾,阻止了小孩儿扭头去捞石头。走到湖边,找一片人少的石台,小石头摆成一排,开始一个接一个往湖里甩。小石头消耗得飞快,勇哥陪玩,我就是勤劳的捡石工。
捡着捡着想起了梅尧臣的诗,《奉陪览秀亭抛堶》:“聊为飞砾戏,愈切愈纷如。自是取势阔,非关用意疏。悮惊花鸟起,乱破锦苔初。童指拾将秃,多惭贾勇余。”
小孩儿的手指没有秃,我这个“拾将”有点头秃。我是哪里来的勇气,拿着薄薄一片消毒纸巾,一趟一趟又一趟捡石头呢。可是尽管跑来跑去捡石头有些疲累,回头一看,“五五三三抛堶忙,柳丝深处映陂塘”,夏天的风轻轻地吹,湖边垂柳依依,我爱的人就在柳丝深处嬉戏,捡石头何尝不是嬉戏的一部分,为爱头秃,秃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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