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残影》

《鸳鸯残影》

      这一天早上特别安静，郭小天一大早的懒洋洋地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就握在他的手中，电视跳过了一个又一个画面，很显然他还没有找到心仪的频道。今天是周末，他哪里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就连早饭也不想吃，就是想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懒惰使人平庸听过吗？正是他的懒惰使得他成绩平庸，交际圈平庸，生活屡经挫折。现在的郭小天多半是废了。

      “小天，丽莹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郭小天先是一怔，愣了一下坐在原位并没有动，他的视线从电视转移到妈妈的身上，呆呆的看着妈妈半天，然后心开始鬼畜般乱跳，脑子开始慌乱，虽然面部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内心已经掀起一番波澜。本以为郭小天会说什么惊讶的话，没想到会是——“哦!”

      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郭小天站了起来，很沉重的伸个懒腰，其实是在放平一下心态，刚刚紧绷的神经让他喘不过气了。他走了出去。走到大门口就远远看到了好几个人在那里谈话，其中就有邻居和小天的妈妈，还有三个看似陌生但又不陌生的人，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叫杨丽莹。

      杨丽莹是邻居的侄女，还有她哥哥叫杨鑫，六年前来姑妈家住，准确地说是来这里上小学。郭小天和杨鑫结交成好朋友，是感情非常好的那种，每天下课都一起去打闹，去搞恶作剧。杨丽莹比较内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在郭小天的记忆中，见过杨丽莹说话最多的是她和她哥的聊天。其实郭小天也有过几回跟她聊过天，只是很短暂，但正是这少而短暂的记忆才弥足珍贵。

      郭小天很不自在地走过去了，郭小天只是跟邻居说话，并没有跟杨丽莹说，目光还刻意躲避着她。听着小天妈妈和邻居喋喋不休地说话，小天压根插不上话，只好想办法走掉，就在别人没注意时小天偷偷看了一眼杨丽莹，正巧她也看了过来，这就尴尬了，小天还是假装很自然地走了。

      回到家中的电视前，郭小天呆呆地望着那不断闪烁画面的电视机，眼前开始模糊，他开始回忆起六年前的事情。

      转眼间回到六年前。这一天发生的最不平常的事，是邻居家那个老大爷开着摩托车搭着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兄妹去学校，昨天还以为是来探亲，没想到他俩住下了。后来发现，他俩是来这里上学的，而且都比自己大一年级，他们四年级。于是乎，每天上下课都能见到他们，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哥哥叫杨鑫，妹妹叫杨丽莹。

      郭小天嫌杨鑫的鑫难记，干脆叫他杨三金，于是杨鑫把他打了一顿，郭小天哭着找妈妈。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邻居和小天妈妈的调教下，两人成了朋友。但郭小天还是给他起了个小名，叫阿金。杨鑫这次并没有计较。

      杨丽莹常常躲在家里很少出来，所以郭小天很少见到她，但在她出来倒垃圾的时候还是能见到的。其实郭小天一开始并没有关注她，郭小天一直跟阿金玩，常常是跑到田地里挖水坑，搞得满身是泥，所以，他俩都被家里人痛骂一顿。

《鸳鸯残影》

      记得有一次在竹林，郭小天去采竹笋，恰好看见杨丽莹在摘竹叶，郭小天问她在干嘛，她说摘竹叶子，郭小天又问她摘来干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郭小天就没问了。郭小天说这里是他家的竹子，如果要砍竹子要先问过他妈妈，还说这是妈妈教的。其实杨丽莹并没有想砍竹子，只是想摘竹叶来玩，那里的女孩子都喜欢用竹叶做成各种饰品挂在房间里。杨丽莹没有说砍竹子的事，只是说竹林里会不会有蛇，郭小天也毫不客气地说这里有很多蛇，尤其是竹叶青，它会突然蹿出来咬人，这可把杨丽莹吓得急忙跑回家里，万万没想到，她还告诉了她姑妈，于是，郭小天被邻居训了一顿，郭小天心里挺委屈的。

《鸳鸯残影》

      第二次谈话是在菜园。郭小天在自己菜园地里摘菜，看到杨丽莹也是来摘菜的，就跟她说，小天妈妈说了，邻居家可以来自家菜园里摘菜，还告诉她哪些菜淋了肥料不能摘。小天家和邻居家关系挺好的，菜园里的菜可以让对方摘，但自家都有菜，一般都不会去摘，毕竟是邻居嘛，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该不该摘，这些人情世故其实都懂的。所以，杨丽莹说不用了，自家菜地里有菜，郭小天只好说别的了。郭小天想起她哥就说常常和他哥去玩，还经常去找鸟窝，他说那片山上的树有鸟窝，又说那片树林里连个鸟屎都找不到，但其实杨丽莹根本不爱听，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乎，杨丽莹就没有理会他了，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这就很尴尬了，自己好兄弟的妹妹本应该也会有或多或少的交际，即使没有交际也应该不能当作陌生人，但很明显郭小天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路人。

      按理说杨丽莹摘了菜就该回去了，但她却主动来找郭小天，问他会不会捉鱼，郭小天也是懵，说“会”。然后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等他提问杨丽莹就抢先说她想养一些鱼，她看到那条河里的鱼很好看就想养。这时候的郭小天当然是非常情愿地帮她啦，二话不说就去了，但杨丽莹的一句话又把他揪回来了，她说现在还不想要养鱼，郭小天很是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想养呢，还是不想养呢？一会说要抓鱼，一会又说先不要抓？真是奇奇怪怪。郭小天看了看，猜测是怕她姑姑会说她的是非，又或者是怕自己搞脏衣服被姑姑骂，嗯，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郭小天是真的这么单纯地认为吧，至于杨丽莹是怎么想的，还真的要问她才行。

      这一天，郭小天和杨丽莹聊了很多事情，而且聊得很开放，这还真是第一次有过这种体会。说到了菜里的虫，洞里的老鼠，唠叨的老师，古怪的姑妈，家乡的玉米，田里的鸟，水里的鱼……郭小天见她笑了，见她笑，他也笑了。这样的两个人一点也不陌生，就像是好朋友的关系吧！

      时光流逝太快，转眼回到现在，现在的杨丽莹亭亭玉立，披着长长的头发，脸上也抹上粉嫩的妆，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们交谈着，郭小天不敢过去跟她说话，毕竟六年过去了，说不定她忘记了呢……

      下午的时候，郭小天想去看看她有没有走了，却没想到还没走。她们都逛了半天了，脚不会累吗？心疼杨丽莹娇小的双腿却要陪她们走来走去。郭小天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去跟小天妈妈说，那两只鸡把桶打翻了，小天妈妈唠叨他几句就跑回去看看，这时候杨丽莹就在旁边看着他，郭小天的心跳的很厉害，脑袋有些恍恍惚惚，没想到杨丽莹居然先开口说话，问他在哪里读书了，郭小天也是一根筋地回答道，脑子完全不在线上，看着漂亮的她，既害羞又神经兮兮，她问什么就答什么，还不停地扭扭捏捏，杨丽莹都知道他的尴尬，其实她自己也是很尴尬。难得一见当然要聊几句，至于能否回到从前那种畅聊的熟悉感？当然是很难的，一句话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感情。

      郭小天也问了她关于杨鑫的事，自己的兄弟怎能不闻不问呢！虽然知道那个曾经的阿金已经读了高中，她们兄妹俩也不在同一个学校，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就要离开了，杨丽莹的家人已经进车里了，他们正在叫她赶紧回去，不能呆太晚了。

      郭小天望着她坐着的车慢慢开走，心里真不是滋味，任何酸甜苦辣咸都无法形容。不知道杨丽莹有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哪怕一眼，都心满意足了。

      夜里，他总回想起她的脸，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无法入睡。

《鸳鸯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