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三闯关东
刘世珍
4月29日,大爷爷通知我说写一篇关于自己工作求学经历的文章。说实话,内心是忐忑的,生活了28年,生活中可谓是顺风顺水,经历是有,但谈不上阅历,相比较我的父辈,我的长姐,更是不值一提,更值得一写的是我的父亲。
说起父亲,要从我的爷爷说起。关于爷爷的事迹我知道的不多。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从村人口中听得,我家祖辈上是个大地主,家族居住南泊庄,我的祖父从小生活在书香门第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后因不满政局,投笔从戎,成了一名军人,是个厉害的人物,后定居台北,官至国民党上校。
祖父从军之前是一名教师,是家里的顶梁柱。祖父从军,祖母带着年幼的父亲跟二叔生活在老家农村,土地革命已经使得家境殷实的南油坊家族变得风雨飘摇,加之祖父从军,祖母更是没有了依靠,独自带着父亲、二叔艰难度日,一贯聪颖,成绩优异的父亲也被迫辍学。听父亲讲,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一家人只能靠乞讨维持生活。
祖父从军的时间我不知晓,只知道从军的许多年跟家中亲人是断了联系的。直至1998年(应该是爷爷第二次回大陆),我一次对爷爷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依稀记得他带着一副眼镜,穿着朴素,和蔼可亲,把我小小的口袋了装满了好吃的。那年我5岁,对爷爷的记忆着实少的可怜。
我的父亲,用一句诗形容,那就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父亲这一代人从未享受过家族的富裕生活,相反,带给他们的反而是沉重的负担。因为祖辈是大地主,土改时,父亲一家人被认定为富农,成为被限制和消灭的对象,从小就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别人的嘲讽。
幼年与父亲分离,作为长子的父亲被迫辍学,担负起照顾母亲与弟弟重担,后随母亲改嫁到别处生活,饱受艰辛。因家中贫苦,父亲30岁才讨得妻室,后有了我的大姐。无奈,好景不长,孩子尚在襁褓,妻子却意外离世,虽心中悲痛万分,但仍要振作起来,他还要把孩子抚养成人,还有老母亲也需要他的照顾。
后来小学毕业的父亲在村里做了生产队的会计,在那个年代,这还算得上是一份体面的营生,既当爹又当妈,养着大姐。待大姐三岁左右,便把孩子托付给老母亲,独自一人去了东北谋出路,孤身一人,先是靠打工维持生计,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便邮寄回老家。后来拜师学了木匠手艺,学成后返回家乡,在家中做起了木匠营生。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后来父亲带着姐姐再婚了,对方带着一个男孩,年龄跟大姐仿佛,四人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活了六年,那人便因难产与孩子一并夭折了。不知道父亲的内心到底有多么强大,屡次遭受创伤反而愈加坚强。父亲将这几年的积蓄留给了那人的孩子一部分,带着大姐离开回了老家。回家后再次收拾包裹独自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父亲这一生遭遇了太多坎坷,笔拙的我无法用文字表达。45岁遇到了我的母亲,做了倒插门的女婿,当然一把年纪倒插门也是惹来村中无数的嘲讽,好多人笑话他就是去给人家拉磨驴的,孩子大了也就把他踹了,每当这时,父亲总是笑而不语。直至我上学后,母亲那边哥哥姐姐长大成人了,母亲便随父亲来到了父亲这边共同抚养我,这才平了村中人的口舌。
有了大姐,父亲总盼着再生一个男孩,母亲果真生了个男孩,据说那孩子大我三岁,长得跟父亲一模一样,可是先天缺陷只活了9天。后来便有了我,父亲看是个健康的女孩,也就欣然接受了。
后来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大姐学成毕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我在老家上学,母亲也来跟父亲一起生活,父亲坎坷的生涯算是告一段落,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
父亲今年已经是77岁高龄,所幸行善一生的他有个强健的体魄。近些年生活条件好了很多,我们几个孩子重新把家中装修了一下,但二人依旧是居住在支了火炕的南屋,把北屋床铺收拾干净留着孩子们回来住。吃的简单,穿着老旧是我对他们的评价,但二老非常满足于现状,相比与年轻时的吃糠咽菜,现在的生活已经太幸福了。
商议二老来我家住段时间均挥手拒绝,俩人习惯了农村街坊邻里的生活,城市的高楼大厦反而让他们压抑,我也就妥协了,遂了他们愿罢了。现在只希望二老永无疾病,幸福安享晚年,作为子女的我们能够常回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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