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红壤黑子,脆脆甜甜多汁。 炎炎夏日,谁不渴望那一份沁人心脾的凉爽。小时候吃西瓜一定是要很注意才行,每次都要先把西瓜籽挑出来,才能安心的去吃,若是一个不小心,漏了一粒,把它吞下肚。就会带来无限的担忧,总是跑去问母亲。
妈妈,妈妈,我肚子会不会被撑破。
母亲摸着我的小肚皮,为生会撑破呢?
因为肚子里会长出一个大西瓜。
那为什么会长出一个大西瓜、
妈妈真笨,当然是因为肚子里有一个西瓜树了。
怎么会有西瓜树呢?
我哭着告诉母亲,因为我一不小心把西瓜籽吞下肚了,它会在肚子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树,结出大西瓜,然后把肚皮撑破。
母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抱着怀里的我,说种子要种到土里,才会发芽,西瓜是长在藤上的,所以没有西瓜树,所以宝宝的肚子里不会长出西瓜,也不会长出西瓜树,我狐疑的看看母亲坚信的表情,心里好受了不少,庭院里母亲抱着我,唱着摇篮曲,星光照亮了今夜的好梦,在母亲的怀里安眠。
长大了一些,乡间的山洞里,和舅舅的孩子,我们四五个人,洞里很凉快,铺上沙袋,外面是烈阳高照,地里的沙砾亮的发烫,一地黑黑绿绿的椭圆形大瓜,接受者阳光的馈赠,在炙烤下长大。我们带着馍馍,装雪碧的大瓶自里装满了加糖的茶水,酷暑的夏日里,躲在凉凉的洞里,摘一个大瓜,轻轻一敲,嘭的一声裂开,我们就这西瓜、馍馍吃的不亦乐乎。
我一度以为我们的任务是防止人偷瓜,后来外公笑着和我说这满地的大瓜是吃不完的,路过的人可以摘一个解渴,但是不能让来往的车辆把西瓜拉走。
再大一点,便知道西瓜原来是要卖钱的,但是大人们从来没阻止过我们吃西瓜,只是不许浪费,我应该是最皮的,要挑最甜最好看的。我们把西瓜装进麻袋,一袋一袋的搬上车,拉进城里,我坐在父亲的小电车里,我们走街串巷,父亲去送西瓜,我守着摊位。
一路走来,有电车抛锚推着上坡下桥,有和阿姨、老太太们讨价还价,有客气礼貌的寒暄,也有趾高气昂的冷眼,热心的人有之,专门拿假钱骗小孩的也曾遇到,还有吃完了说不好要换的。我问父亲为什么同意,父亲说生意人和气生财,与人为善。
后来时代在变化,要交钱给城管,从开始的偷偷藏藏到后来的摆摊收费,摊还是那个摊,那是我开始明白,只有交了钱,才不会影响市容市貌。父亲依旧说和气生财,说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要与人为善,只是父亲的背更驼了,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我背着装着西瓜的麻袋,从五十斤到一百斤,以前父亲总是不让我去送,如今我也可以把装满西瓜的沙袋背到各家各户的楼上,放在他们的地上、桌子上,可以客客气气的和人家打招呼,和人家道别。称西瓜的那杆称教会了我衡量得失,西瓜的分量让我挺直了脊梁,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西瓜里承载着不一样的果,我知道经历过最冷的夜,晒过最烈的太阳,那样的瓜里有着最美的宝藏。
如今我已经不怎么吃西瓜了,和西瓜相处的日子,养刁了我的嘴,没有汗水和烈阳浇筑的温室水果,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味道。一切都变了,西瓜不会长成树,它长在地里,连在藤上,但是我可以,长大了的一棵树,可以像外公、像父亲那样,挺直着脊梁,为身边的人遮风挡雨,供来往的过客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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