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网: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以上这段出自《孟子》中的名段,几乎是所有中国人在青少年时期,都曾背诵过的。不过实话实说,哪怕是当年小心的语文成绩十分优秀,古文理解能力也相对而言比同龄人好上一些。但是这段话中的深意,其实远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所能够理解的。
我们有幸生于盛世,见识过的苦难和战争时期的前辈们相比,相去甚远。甚至如果一定要较真的话,我们的成长过程几乎是没什么苦难可言的。难不成要把为了高考发奋读书和毕业后北漂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当作“苦难”不成?这的确显得太过矫情。
多数人对于苦难可以深刻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有异议的,从心理学上说,频繁的苦难可以对一个人的应激反应产生深远影响。就拿失恋这件事儿来说,多数人的初恋失败时都会十分痛苦,但是第二次恋爱失败就会大大改善。如果我们举个极端的案例,一个人恋爱总数已经十多次,我们实在无法想象,失恋这件对他而言更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还能够对其心态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苦难最能够对一个人性格产生的影响,小心个人认为是对人生成败起伏的态度上。一生多数情况都一帆风顺的人,是特别容易忽略失败这件事情的。而且,由于没有足够的应对失败的经验和准备,一旦失败就容易彻底失去希望,从而做出重大的错误判断。
历史上这样的案例层出不穷,就拿楚汉争霸的刘邦和项羽来说。项羽是名门之后,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长大,成年之后,更是成了“气拔山兮力盖世”的西楚霸王。带兵打仗,不能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其人生前半部分基本都是无比顺利的。
刘邦就不一样了,小混混出身,每天就是在老家县城了四处游手好闲。成功这件事儿对于刘邦而言,显然就十分之遥远。项羽的人生理想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刘邦的理想呢?我个人非常不认同后世史书由于最后刘邦成功了,所以就对刘邦大书特书,把刘邦的理想形容得特别远大。屡败屡战的刘邦,与其说是理想在支撑他,倒不如说是他从小无赖无所谓惯了,对失败的应激性耻辱感,要比项羽不知道低多少倍而已。
脸皮厚这件事儿,你还必须得对汉高祖刘邦写一个大写的服字。
另外一个离我们现在更近的案例,就是国共内战。国军在很长的时间内,一直都比共军的实力强得多。无论是从将官的整体文化修养,还是军队的武器硬件设施,以及国军军队人数体量,几乎无一例外都要比共军占优得多。
但就是在国军几乎拥有所有的优势的前提下,共军居然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并且在逃生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了自己。诚然,小心个人也十分欣赏毛、周等老一辈国家领袖的个人魅力和风采,但是这绝不是共军最终能够在战争中获胜的最重要原因。那么,根源是什么呢?
谈国共内战,就必须谈到长征。长征是红军历史上最关键,也是最伟大的转折点之一。长征过程中发生了深刻影响红军接下来走向成功的诸多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依旧还是,在如此艰苦卓绝的苦难磨练中,真正锻造出一支军队至死不渝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打不死,摔不烂,扯不断,轰不散,这样的一只军队,是不可能因为在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战略补给中形成的。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有可能真正锻造出一个团队。
但是“多难兴邦”这件事,未必对于每个国家,每个民族,乃至每个个体都一定奏效。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目前网络上的那一句——大多数人在二十岁或三十岁就死了,他们变成自己的影子,往后的生命只是不断的一天天复制自己。这句话也是罗曼·罗兰说的,不过后来在中国网络上流传开来后,被改编成了更为深刻的——大多数人在二十岁时就死了,只不过是八十岁才埋。
这句话所形容的,自然就是那些一生都在浑浑噩噩,从未经历过任何苦难就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希望,也不愿意做任何行动,改变自己的现状。这种无所谓的心态,后来又演变出了另外一种更为新颖的说法,叫做——佛系青年。
前段时间《芳华》热映,重新又引发了全国人民对于文革那段苦难时光的追忆。只不过这部影片的深度着实有限,能够反应出的当时那段岁月的真实情况和有限。反倒是二十多年前上映的《活着》,更为深刻得反应了那段历史背景下,对于一个人人性的毁灭。文革毫无疑问是苦难,但是站在文革面前的千千万万知识分子,多数都没能挺直腰杆,而是卑躬屈膝,彻底浇灭了几乎一代人的理想和骨气。
所以苦难究竟可以磨练一个人的意志,还是磨平一个人的理想这件事。并不在苦难本身,而在于人。真正有理想的人,他们会自己寻找苦难,战胜苦难,最后锻炼出意志。他们善于与命运的不公和苦难斗,并且以此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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