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葬在了父母小区北面的郊野公园里,从小区东门出去走着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埋葬它的地方,每当我觉得特别孤单的时候,我就会去那里走走,在它无存在的墓志铭旁驻足冥思。这会让我感觉好一点,因为我知道,再过几十年我也只不过是黄土一捧,是这个大千世界的匆匆过客。
它的名字叫二蛋,一只拉布拉多猎犬。不过似乎它并没那么纯种,也可能我第一次养狗没经验,总之成年后它要比大多数同类型的动物小一圈。很多狗都特别喜欢舔别人,但二蛋不会,它是一只有点内敛的狗,在我面前也很少得意忘形,更多的只是无声的陪伴。而那份温情的传递方式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自洽。
想来它已经去世一年多了,真的无比怀念一推开家门就能收获热忱期盼的那种感觉,无论身在何方,正值何时,内心都知道,在家中有一只狗狗正等着你归来,而它所想被给予的,无非只是见到自己的主人,摸摸它的脑袋,趴在他脚边,就这么简单。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俩,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只有相互依存的陪伴。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记得它来到我生活里的时候,只是两个手掌那么大的生物。十四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它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了。
老妈说二蛋经常站在窗外等你回来,它应该已经不记得我只有每周五才会回父母家。以往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它都会热情的欢迎我,但去世前的几次,它都萎缩在窝里,任凭噪音的敲打也无动于衷。那时候我就知道,它离离开我已经不远了。
那是一个周末,我相信它是强撑着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看我一眼,下午我还带它俩楼溜了一会儿。这是最后一次遛狗了,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日常的遛狗,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它步履的沉重。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看到此景,我只好作罢。
晚上它就睡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它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凌晨五点,二蛋来时声嘶力竭的嚎叫,十几年来,我听到过无数次它的叫声,有欢乐的、有悲伤的、有愤怒的,但这次吼叫的声线是绝无仅有的,这最后的呼喊把我唤醒,我走到它身边抚摸它,这声音戛然而止了。当我离开,它又开始如此嚎叫,之后我选择下床,就这样一直抚摸它。
当体温渐渐褪去,呼吸变得短暂而急促,一个低沉的音符宣告了它的离去。我想二蛋是幸福的,因为在它最后的时间里,有它的主人相伴,就如同十几年里的大多数日子那样,是那么让人踏实安逸。但这份安逸只永远属于它,而我却掉进了无垠的孤寂中。如今它就躺在那几个松树间的小空地下并成为永恒,我曾多次造访这个静谧之地,因为在这世间想见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怀念有它陪伴的那种内心溢满的幸福,所以在我死前,我会把你和我一起火化,之后一起消失在汪洋的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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