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人间世》(三)

作者: 沙漠 | 来源:发表于2023-12-04 06:02 被阅读0次

    今天,我一起来看看《人间世》的第二个故事,与上一个故事相同的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主人公仍然是儒家大师孔子,然而第二主人公却不是孔子的弟子而是叶公子高,也就是寓言故事“叶公好龙”中的叶公,这是仍然是一个于个人存在阴阳之患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楚国的叶公正为出使齐国的事情而苦恼,因为他深知齐国接待使者,总是表面上很恭敬而实际上很怠慢,就连这样的普通人都如此精明,更何况身居高位的诸侯呢?自己怕是弄不过他们。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知道叶公和颜回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他们都已经存有保己之心,即有以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他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一旦遇到事件都将可能有生命危险,然而叶公却是真的怕了。恰巧的是,这个时候叶公的好友孔子正在楚国内游历,于是叶公就去向孔子请教,他们的史诗级的对话就此拉开。

    叶公对孔子说,您曾经对我说:“凡事不论大小,很少有不依道而能畅快办成的。事情如果办不成,则必定有人君的惩罚;事情如果办成了,则必定会使身体阴阳失调而患病。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遭到祸患的,只有大德的人才能做到。我饮食粗简而不求精美,烧火做饭的人不会因为热而求清凉。现在我早上接受使命而晚上就要喝冰水,我是内心焦灼了吧!我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已经患了阴阳失调的病了;事情如果办不成,必定会遭人君的惩罚。这两种灾患临头,为人臣的实在承受不了。先生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吧!”

    孔子在听了叶公得话后,他对待叶公的态度却与颜回的态度大不相同,孔子认为叶公身为臣子为君主办事理应全心全意地放到事情上去,什么遭受祸患与不遭受祸患的,为君主办事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应该考虑到其中去。这一点也恰巧体现出孔子的“礼”,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庄子借孔子之口阐述自己的入世观:“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这也是庄子拒绝作楚相的另一个缘故吧!可能会有人说,庄子他老人家为什么会说自己有两个大戒以及这个为什么是“命”和“义”呢?他不应该是清净无为,忘却生死的吗?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忘却生死并不意味着一个人可以去妄作求死,这样与天理是不相合的,如《大宗师》一文说,“古时候的真人,不知道悦生,不知道怕死。他出生到世间不欣喜,他死亡入土不拒绝。他们无拘束地去世,无拘束地来到世上而已。不忘记他生命的开始,不寻求他自己的归宿。欣然地接受生,忘掉死而复归自然。”由此可见真人的不怕死不是愚昧者的无知者无畏,而是对生死的彻底超脱,即“复归自然”,然而这类人在入世之后面对着生和义的选择时是可以舍生取义的。“臣之事君”以及“子之爱亲”八个字换作今天的话来讲便是“国”和“家”二字,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爱国和爱家都同为最重要的事:爱国你就会始终忠义于国;孩子爱父母怎是每一个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附带了的,只是后来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而衰退——如果一个人做任何总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利益考虑在其中的话,那么面对这个纷扰的世界,危险、痛苦以及暂时的欢快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将无从摆脱。

    假设你此刻正是给叶公指点迷津的孔子,你会教叶公怎样去出使楚国呢?这好像有点超出了我们今天的话题了,我们还是看看孔子认为叶公应该怎样做吧!

    孔子认为叶公应该从两国的地理位置考虑,大凡结交邻近的国家要以信用求得安顺,远方的国家要用言辞维系忠诚,言辞要靠使臣去传达。这样做的原因是传达两国国君喜悦或怨怒的言辞,是天下最难的事:若是两国之间互相传达赞美的语言,那么两国的国君都会喜笑颜开,不过不能过分地包装所要传达的语言,过分的赞美是没有可信度的;若是传达诋毁的语言则两国国君都会愤怒,这也就会使使者遭殃。因此,孔子说:“要传达真实不妄的话,不要传达过分的话,这样就差不多可以保全自己。凭机巧斗力的人,开始是明斗,到最后常常是来阴谋,太过分时就诡计多端了;以礼节饮酒的人,开始时规规矩矩,到最后常常会迷乱昏醉,太过分时就狂态百出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开始时互谅互让,到最后常常互相欺诈了。许多事情开始做的时候很单纯,快要完成时就变得很艰巨。”

    接下来的话孔子将要向我们解释了语言的艺:“言语这东西,就像捉摸不定的风波;而传达的言语,会有得有失。风波容易兴动,得失之间容易出现危难。所以忿怒的发作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由花言巧语和片面言辞造成的。困兽死时狂吼乱叫,怒气勃然而发,于是产生伤人的恶念。苛刻太过,必然会让人兴起恶念来报复,而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谁还会知道他终将遭遇什么结果呢!所以古语说:‘不要改变所要传达的使令,不要强求成功。过度就是溢了。’改变使令,强求成功,会把事情变得危险,成就好事需要很久的时间,做糟了事情却来不及改过,这可以不谨慎吗?”

    孔子认为叶公此次出使齐国的最佳做法是:“顺从事物的自然规律而悠然其心,寄托于不得已而保养心中精气,这是最好的了。何必作意去报答君命呢?不如去如实传达君命,这是很困难的。”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次看看叶公得提问合孔子的回答重点之中——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遭到祸患的,只有大德的人才能做到,即庄子写这个故事的最基本原因是入世做事要始终依着“大德”(也就是“道”)循本而行。至于入世为君主做事什么有患无患的,他始终都是以天道的视角俯瞰人道,即追寻大道。若是真某一天出现了庄子这样一个大宗师入世为官的话,那么也许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是庄子这样的大宗师,即所有的人都已经返璞归真、复归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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