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爷爷那么喜欢窝在地里?无论是春雨绵绵,还是大雨倾盆,甚至是一夜北风紧之后的清晨,爷爷都会自然而然地背着手在地里转………
距离爷爷过世已近十年,留在记忆里的,是一些明晰而朦胧的场景。
比如,爷爷肩头扛着一把锄头挑着个竹筐,低头走在古树参天的林间石阶……看着在前头蹦蹦跳跳的我一会儿嚼杜鹃花瓣一会儿耍赖要回家。
比如,离家最近的菜园子旁一棵老大老大的桃树,记忆里却没怎么见过结大果子,而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满眼的灼灼桃花,风起时,且看欲尽花经眼……
后来我发现,农人在耕耘的时刻总是沉默的,他们似乎和土地有着独特的交流方式。看着他们风雨无阻地忙活,却一点也不厌倦的样子,似乎还颇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自得其乐,把收拾过的土地坦然自若地安放在天地之间,路过的人偶然见了,“嚯”一声……干了多少活,用了多少心,土地不会骗人。
我本以为耕耘者是劳心劳力的,后来觉得自己错了。他们确实劳力,但是倾心的劳作其实解放了他们心头上的束缚,只管耕耘,其他的就全身心地交付给天地、四季、风霜雨雪……得一颗心安然自若。
所以,一夜北风紧的清晨爷爷为什么还悠悠然地往地里走呢?大概,在那“开门雪尚飘”之时,他看见了冬天以后的种种?
天地之间,低头耕耘的人,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吧。
开门雪尚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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