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期的我初中毕业,在家干农活。二月的阳春太阳很早就高挂起,我早起来把饭煮好才上山坡去挖土,干两个小时8点钟回家吃饭。父母一早去县城做生意,身为老大的我把房屋最近土地活全部承包。两个弟弟和妹妹在上学,在那个年代我能读个初中已经很不错了。比起院子其它的女孩子我算幸福!
可我热爱生活,充满热情、充满激情、向往外面的世界,虽然我没有读书了,可我看报纸 、杂志 、小说,有颗燃烧的心。我的人生不能在这片土地上荒废,我有梦想,我要像小鸟一样展翅高飞。飞出这遍小丘陵,飞过高山穿过大海,去我想去的地方,圆我那灰姑娘的美梦。
15岁的我很受三亲六戚们夸赞,因为懂事勤快,小嘴巴甜。手儿很活泼,见事做事,肯助人力乐!所以亲戚们开始为我做媒,刚开始我听从父母的话。跟随一起去街上相亲,在他们的陪同下。我只有硬着头去敷衍,连对方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因为根本没看? 可从不表态同意不同意。两年的时间相亲十多个,无一人相中。气得父亲想揍我,唉!母亲讲你就是个刁蛮女孩,咋那么倔,我在母亲的呵护下才免去挨揍。
17岁的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怎么能听从父母的包办,一心想往外飞的女孩。总是在找机会到处与同学联系,何时才能走出家门。
八九年节后,二月春风似剪刀。门前的春芽刚长出嫩芽,我和母亲拔了很多……弄来晒着,准备做咸菜。挑了一下午的裹心苞苞菜,吃过晚饭准备休息。突然听见房屋后面姑父在叫我的三叔,讲父亲出了车祸事故。我听得很清楚,赶快叫母亲去三叔家。姑父讲父亲是被梁平造纸厂的东风牌大卡车把小腿骨撞断。他得到通的后,急忙从城里下来告知我们。母亲听后当场差点晕过去,在院子里的叔叔和婶婶们陪同下一起去县城看父亲,留下我们子妹四个在家。
坚强的我为了哄弟弟妹妹,自己却偷偷在被窝里哭。心里想着父亲的伤有多严重,要是残废了可我们该怎么办?父亲如山,父亲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我们家不能失去父亲大劳动力,两个弟弟和妹妹还小,又在读书。以后的经济来源从何而来,弟弟妹妹们岂不是读书没有学费了。我想到父亲突然倒下,就忍不住伤心的哭。
之前的我在屋前坝子上学了好久的自行车都不敢上公路骑。想到明早去看父亲,还得要骑单车才方便。第二天清早起来把饭煮好,叫醒弟弟妹妹们赶快吃饭,吃了好上学。我边吃饭边烧火煮猪食,得把猪喂了。屋里收拾好,才关上大门,趁天刚亮一会,我推着一辆男式五州牌自行车,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跑。由于是第一次,所以心里还是好紧张。眼睛只有朝前方看,因为早公路上人稀少,我才有勇气,一口气骑十六里路直到县医院,花了35分钟。当我把自行车乱扔在一边,慌忙跑上住院部二楼每间屋搜找父母。终于在2搂16病房找到我的父亲。
看见父亲的脚用钢针拉着,裹着厚厚的白沙布。脸色苍白,父亲叫着呻吟好痛苦好难受。我一步上前跪在父亲面前,嚎声大哭。拉着父亲的手捧在我泪水的脸上,母亲也跟着哭。我与母亲蹲着在病床前。又哭又讲,叫父亲一定要坚强好好配合医生。无能花多少钱我们都要医好您的脚。我边安慰父亲边哭,可哭过了还得面对现实,母亲突然想起问我。英子你走路来的吗?我讲平时都不敢骑自行车上公路,今早为了早点来看父亲。不知咋的,一上公路就很顺利直接骑到医院来了。父亲斜眼看我,细微的声音讲你胆子真大。赶快回去把弟弟妹妹们照顾好,不要担心我这里有你母亲。你把家里一切看好,你长大懂事了。等弟弟妹妹放学回家,一定要他们完成作业。叫他们在家乖点,你们子妹一定要团结,不要吵架。听到父亲这样的嘱咐,我又开始哭了,假装坚强的我转过身边哭边骑上自行车赶回家。
二月末尾,队上的人们都在平秧田。可我家父母不在,我又不会犁田。怎么办?于事扛起锄头去挖秧田,脱掉鞋子,把裤脚裹好,下了水田就开始一锄一锄挖。挨我家稻田的叔叔们问?英子你父亲呢?你怎么用锄头挖田,不问还好,一问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了,流着眼泪根本讲不出话来。叔叔又再次叫我,也许是水田的冰冷冻僵了我的脚。心里好酸,要是父亲不出车祸,今天我也不会逞强。加快力气使劲的挖田,尽量让自己全身暖和起来。过了一阵我的身体不冻了,才回应叔叔。讲我的父亲出了车祸事故,在县医院住着。可叔叔讲咋没有听有人讲?在我们村,一般人家家里有什么事发生,多数人就假装不知道。怕提起再次伤人家的心,所以都不会问不关己的事。
整整两天我终于挖了大概30丈田,礼拜天趁弟弟妹妹在家。我提前为父亲煲好白萝卜排骨汤,用保温瓶装好。嘱咐大弟弟把家看好,我带着小弟弟一起去看望父亲。姐弟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到了县医院,母亲看见我们就忙问家里的一切!我讲母亲你别担心,你尽管照顾好父亲。弟弟端着排骨汤一勺子一勺子喂父亲,我同母亲商量秧种的事。秧田我已经挖好,只是还没有用扁担一行一行平好。母亲吩咐我早点回家自己学平,明天早上她拜托隔床的阿姨帮照看半天,我和小弟弟又赶回家。到了家里我叫上大弟弟一起下田学平,整个下午平了7行秧田。
第二天母亲早早拿回塑料溥膜,母女俩匆忙赶到秧田。母亲教怎样撒谷种。在母亲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辛苦了一上午,终于把谷种弄下田用塑料溥膜盖好。
一点多钟我同母亲才回家煮饭吃,下午母亲又要赶紧回医院。走时母亲留下200元钱,叫我自己打理好家里所有零用开支。把钱拿着心里只想啷个买点补品给父亲吃,我们子妹四个宁愿不吃肉,把家里的鸡蛋攒起来。我拿去街上卖,为了多攒点钱?我甚至把家里稍好的蔬菜挑去县城卖,卖了的钱我在去买排骨、肉拿回家做好,给父亲送去,剩下的留给弟弟妹妹吃。看着家里的大小事,父亲的住院费得自己先垫着医。母亲到处借钱,想到这些心里好伤心。看着母亲日夜的操劳,我根本帮不上忙,除了把家里照看好。
由于家里养着猪,又有那么的田土。我一个人撑起,真的很累很累。山坡土里有小麦,又要种玉米,四月份收油菜籽。每天不是土里活就是下稻田拔杂草,虽然礼拜天有两个弟弟帮我。可挑大粪淋玉米苗都是我,一天下来我的肩膀都肿了磨破皮还有血丝,衣服沾着在拨开好疼好疼。心里呼喊父亲快点好起来,不要让英子这么辛苦。想着往年有父母亲一起干活。他们干重活我干轻松活,从未感觉到有这么苦。如今我一人承担,多少次的哭使我在深夜的梦中醒来。一个人蒙在棉被伤心的哭,哭泣让我的手脚都麻木了,甚至手指麻木伸不起,要过两分钟才慢慢伸直。从小性质急的我,只要过于伤心就会湿手脚麻木,嘴巴青色。这就是伤心过度的症状,所以知道自己不能在急下去,只有自缓自改。心里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无奈把眼泪只好擦干睡觉。
看着别人家里养很多春蚕,可我家就我一个人劳动力,忙不过来只好放弃,而且还要隔几天去看望父母亲。因父亲脚伤很严重,要在医院住半年才能回来慢慢养伤。骨科主任讲父亲的脚至少要十个月才能恢复好,天呐?十个月是什么概念。我祈祷佛祖保佑父亲也无用?只有自己坚强挺过去,咬着牙也要把春季和秋季粮食收完。母亲在医院两头跑,又要照顾父亲。下午有时匆忙跑回家看我们,看见母亲憔悴 的脸。我又一阵心酸,讲母亲您不要光顾着我们。您自己在医院得吃好点,您看您身体都瘦了一大圈。母亲咽了咽喉咙讲,只要你们兄妹好。别担心我,累不垮。我的母亲最坚强能干,为了父亲她风里来雨里跑,吃了不少苦。
五月份来了,我只好求我的三叔帮忙把我家稻田犁了。自己挑肥料去田里打底肥,水稻田在施肥过程要过了24小时才可以插秧。我把秧田准备好了。
只等母亲回来和我一起插秧,上午我把一天的秧子拔好,一个一个捆起。在挑到大田里去撒好。母亲只管插秧,下午我才和母亲一起把备好的秧子插完。每天清早下田,除了回家吃饭,一个星期母女俩终于把所有稻田秧子插完。我和母亲累得腰酸背痛,疼痛的滋味真的无法想象。不是自己亲自体会,根本不知那种骨疼有多难受。
暑假到来,弟弟和妹妹们放假了。山坡的玉米成熟了,我们子们四个开始搬玉米,早上 5点钟出去搬到9点钟才回家吃早饭。山坡路窄,搬好的玉米完全靠背和挑弄回家,我看着懂事的两个弟弟和小我六岁的妹妹,心里突然好辣好心疼。要是父亲不出事故,也许他们根本没有这么乖。父亲一下病了,兄弟妹妹们就懂事很多。七月份大伏天,我们吃过早饭继续上山坡搬玉米。在烈日的太阳下,我们在玉米行里汗水大颗大颗的流。肩膀上的毛巾都可以挤出水来,可以想象天气有多热。我们照常搬到中午12点回家。
下午2点钟又上山披搬到7点钟回家,我家的玉米晒干就有4000斤。我们从搬玉收回家还要用手一个一个掰玉米,一天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几个小时,其它时间都是干活。玉米收完,还要砍玉米杆挑玉米杆。生在农村的孩子才知农活的苦和累,一个夏天我们的脸被晒得像非洲人。
虽然我们的父母亲在医院,勤劳的子妹四个齐心。也算为父母亲长脸,没有让村子里人们看到我们家的笑话。倔强能干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姐弟妹的厉害。两个月暑假,在弟弟和妹妹配合,玉米晒干全部进仓,山坡的红暑藤全家翻完理直。
我天天盼夜夜盼父亲早点出院,由于父亲属于工伤。是在县搬运队出的车祸事故,要经医院除证明才能得到解决。可苦了母亲,为了打点关系,不知求了多少人。经县医院调解,父母亲同造纸厂答成协议。解决评了一级残废,在合情合理中给了家属护理费用,病人医药费和营养费,附加半年疗养费。八月 25号父亲终于出院了,医生讲回家慢慢调养。我们姐弟妹看见父亲杵着拐棍回家,一家人拥抱在一起高兴流泪。
秋天来临,满田金黄灿灿的稻谷开始收割。由于我们是丘陵地带,田完全靠人工劳动力,无机械化收割。一家六口人的水稻田,父亲在家指挥 11岁的小妹晒谷子,母亲和两个弟弟在稻田收割。我专负责装谷子和挑谷子回家,每天起早贪黑收稻谷。由于是水田,稻谷也有水,一挑稻谷大概重量有一百一十斤。我每挑一次回家中途要歇两次,咬着牙硬着肩膀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挑回家。每天累死累活挑谷子,几千斤干谷子,我像小鸟一点一点的搬,半个月终于收完一季的稻谷。可我从 103斤的体重瘦到96斤,又黑又瘦。自己这半年是怎样熬过来的,边捆稻草边流眼泪,心里的苦无处倾诉。干脆坐在稻草堆里放声大哭一场,解除积累已久的心酸。伤心痛苦的自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眼泪打湿了胸前衣服,坚强的我用手把眼泪擦干,发誓在不干农活,从今起我一定要想办法走出家乡。如我英子飞不出,就任命运的安排吧!
九月中旬,我的同学来信告诉我。她已经在深圳进厂了,讲十月份县劳动局开始招聘第三批。我拿到信和父母亲商量,叫母亲帮我托关系。因为 我家有个亲戚在县劳动局,父亲当场反对。不准。讲女孩出远门要被村里人们戳脊梁骨,你大了该找男朋友。我听着父亲反对,心里的火一下就上升到头顶直冒。 开始诉苦了,从离开校门在家干活两年多。我任劳任愿,从没有在你们面前喊过苦。每次累了疼了都是自己偷偷躲在边处哭,你们可知道吗?为何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如果你们在这样继续逼我,我宁肯死在你面前,也好过你们逼我去相亲。
母亲看见我刚烈的性质,赶忙劝父亲帮我讲好话。就为此事我才真正同父亲争吵了一次,父亲讲不准。你这大半年辛苦了?父母亲知道,等你找到了男朋友结婚。我们给你把嫁妆办好点这该可以吧!听着父亲讲此话。我更生气,原来父亲是这样为女儿好。你自私? 请问父亲你有真正替女儿想过吗,如你真为我好,就应该征求我的意见。怎么你们强求于我,你们何时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需要什么干什么?你们何日问过吗?英子今天就把心里话讲出,我现在不想耍男朋友。只想去深圳打工,走出农村。等我打工两年挣了钱回家在考虑男朋友的事,“好不”尊敬的父亲!!!
在我的恳求下,父亲才勉强答应了。过了两天母亲进城托关系,找我家亲戚帮报名,为此表谢姑婆。我把辛苦钩的太阳花三张盖沙发的装饰套送给姑婆。她非常高兴,就爽快答应尽快通知我。十月 15号我得到通知去县医院做体检,体检合格。下午交了50元押金。与劳动局签了两年合同, 19号早上告别父母亲与弟弟和妹妹拥抱。走时还是忍不住哭了,讲声再见! 背上行李包同家乡姐妹们一起坐上重庆至广州的火车南下深圳。我的人生打工流浪生涯就从这一天开始腾飞,梦想的深圳经济特区终于展现在我的眼前。梦寐以求工作已实现。虽然不是正事工人,从今往后我不在太阳下晒着,不在风吹雨天下干活。
打工生涯对我来说是一种磨练,在繁华开放城市工厂勤恳的工作。见多识广,结交了五湖四海朋友们,懂得相互关心,互相帮助,坚强的我更懂得了自尊、自重、自立、自强、自信、生活总是充满在阳光下,快乐的我总是像小鸟一样自由飞翔! 在不是曾经村姑的模样,今天我不后悔当初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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