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老,青丝染成霜,念离别,离别伤。
老屋小院门前的竹子又飘香了,淡淡的竹香沁人心脾,扰乱我的心绪,我不禁又想起了你。你在哪?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镜头一:小扇轻摇丛中笑
往事如雾,回忆成墓,隐隐约约都是你。
老屋,位于某中学家属院一楼,院门口栽着几颗翠绿的竹子,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耳畔传来学校有节奏的跑操铃声,我望向窗外,总能看到晨练完的你拎着热腾腾的早饭,穿过那簇茂密的竹子向屋内走来,于是我开始调皮地装睡,非要你轻轻把我唤起。
每逢回老屋,你都会提前半小时在校门口焦灼的等待着,每次我都能看到你熟悉的身影,从高大到矮小,从挺拔到佝偻,从春夏到秋冬……你都远远地向我招手。犹记得那年冬天,我冲下车一头扎进你怀中,你那笑得合不拢嘴的面容,花白的鬓角,稀疏的牙齿,脸上诉说着岁月沧桑的沟沟壑壑,让我心疼。我搀扶着你,穿过长长的亭子走向温暖的的老屋。
我常淘气地偷偷跑过去摘掉你的帽子,因为我总觉得你圆圆的脑袋很可爱,你每次都做出要打我的手势,转而戴上帽子,任我笑呵呵地跑向一旁。你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你总是吝啬地对别人说:“这些是留给我孙女的,谁也不能动。”你会因为我喜欢吃手擀面而亲自下厨,在家里所有姐妹中,我是吃饭非要靠着你坐的那一个,也是小时候非要你抱过才肯入睡的那一个。所谓爷孙情大概就是这样吧,这般依偎你。
这些小扇轻摇的时光,每次回忆都甜在心底。
只是时光变迁,月色已不是当年的月色,记忆中的一切是否还一如当年?
镜头二: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在求学的路上越走越远,回老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初高中那会儿,常听你和奶奶说:“都放假了,怎么还不回来?”“孩子学习忙,还要上辅导班呢。”……“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如今想起,我不懂你们的心酸与想念,奈何这世间有太多情感,多少个再说吧都变成了来不及。我万般悔恨那时的自己,我是有多忙,忙来忙去在与时间的赛跑中丢掉了老屋,奶奶和你。
你住院的噩耗给了我深痛一击,猝不及防,针扎在心里。2013年的除夕,我们在医院度过,最后一次见你时,你已转出ICU病房。病榻前,你高烧不退,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你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们对视良久,只是我也没能给你坚持下去的力量。你那时就像走失在岁月里的孩子,在你面前,我始终不敢嚎啕大哭。我还是输了,欲哭无泪,无能为力。第二天你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留下的却是一个高烧的我。
我不禁发问:这世间有什么可以永恒?
镜头三:悲伤已逆流成河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如流水,冷酷无情。谁说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等待?那是你忘了时间的残酷,人生的短暂,忘了这世界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每次听到邻居对你和奶奶的赞许,我总是那么骄傲并更加想你,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们会在下雨天帮住宿的学生收被子,会把自己刚买好的菜送给着急买菜宴请客人的邻居,会为家庭困难的中学生免费提供米汤,会给陌生人掏回家的路费……你如此善良,只可惜我这支败笔如何也写不出一个更加真实的你,只是再坚强的我也压抑不住想念你的思绪。
我多久没回老屋了,穿过稀疏的竹林,斑驳的墙上还有我们当年的涂鸦,刻着我们名字的专属小木椅整整齐齐地摆在客厅里,一摆就是十几年……
之后的这几年,我每逢回老屋都会去你常去的那座山上,因为我清楚地记得你一手玩着健身球,一手拎着板凳走在山坡上的身影。从那以后,每每看到如此装扮的老爷爷,竟都觉得万分像你。
原来你不曾走远,我终于找到了你,在我的心里。
爷爷,不知道那年天上最亮的孔明灯有没有带去我的思念,那年的竹子依旧飘香,你闻到了吗?我真的好想那些特别的时光,特别的回忆,特别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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