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乙者,某科之住院医也。其人身肥体壮,于由字方脸中横一近视镜也。吾在120时,遇之,谓我曰:“汝且多送病人来我科。”吾尝叹其勤奋之性也。
至上周,方觉其慵懒之态。请历言之。吾与其搭夜班,子时忽来一心下疼痛之病患。细问病史,知其人曾患心梗,于去年在市医院行冠脉支架植入术。吾疑其复心梗,且生命体征不稳,是以建议患者当即住院,心电监护,以防不测。
病患及家属均同意之。吾急呼成乙,叩其门,醒其人,述此事。
成乙面露不悦,神色慵懒,徐徐提衣而穿,谓余曰:“汝尚不必急使其住院,先行其心电图再作定夺!”
吾遵嘱执行。唤病号躺于输液室之床上,即心电图机接之。
然十八导图纸中未见心梗之ST段抬高图形也。成乙色微喜,谓病号曰:“汝需住院乎?若非,则门诊抽血复查之!”
吾知其言外之意乃不思收此病号也。然病患深恐身遭不测,住院尚有医护在焉,较家中而言,更可保己周全。
成乙闻及此,脸无烦色,而目睛睨视吾曰:“汝自详问病史,开其医嘱,写其病志也!”言毕,扬长而去。
吾不敢忤逆,亦不敢有所怠慢,遽引病号至已铺之病床,且命其家属携单往门诊楼办住院也。
待吾将开其医嘱之时,忽又一新病号至,言之腹中疼痛难忍,遂来就诊。
吾闻此坐于位中尚且未起身,乃候成乙之话也。
成乙无奈,只好命我察看新病号,而亲自开前病号之医嘱。
吾查其体,询其病史,开腹部CT及血分析令其去。复坐于原位之上,助成乙书前病号之病志也。
尔后并无大事。翌日午时,已过工作之时,成乙仍滞留科内,良久,步入急诊室,嬉谓吾曰:“汝未时代余值门诊班也。”语声不似求助,而乃命令也。
当是时,内三之医生于周末午后,均须轮值门诊之班也。此时正轮于成乙,但其命吾代其值也。
复翌日,巳时,是周日也。成乙步入吾之办公室内,笑问:“汝值班乎?”
“是也”吾实答曰。见其脸色愉悦之至,不知心怀何事。
成乙谕之曰:“可曾记得谢氏?汝替吾书其病程,待吾改也。”
谢氏,即前日心下痛之病患。吾知其寻我非善事,然吾不好推辞焉。何也?成乙以锻练吾书病志之能为由焉。
虽言练吾,而其并未谓我书写错误之处。今日,吾复观其谢氏病志,仍只见吾前几日书写之篇,近来其只字未动也。
细察吾所写之病志,知其未有大处改动。忽觉有一诧异之处:成乙将昨日开之药——丙氨酰谷氨酰胺注射液——尽数退去,亦将吾所载于病志之此药名删去,不知何为其然也?
丙氨酰谷氨酰胺注射液,肠道外营养之药也。复方氨基酸注射液,亦为营养之剂也。成乙于昨日将二者配伍应用,此诚令吾茫然不知何用矣。今日成乙将此二药除去,略思之下,恐是错开药也。
吾思及此,讥笑腹诽曰:“此人亦懒也,粗心至此!”
然真相当是如何,吾亦懒,未想清楚之,只作日记之素材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