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夜深知雪重)
碧吟望着窗外,这是八月了。去年的八月,一切都是浪漫的。
“八月初,凉爽的夜,像青梅酒一样,清澈清香又迷人。我们是可喜的水泽,是盛夏的风,是郎夜的月,是一切的当下与久长,是一切的念想与好梦。”
这是碧吟去年写下的句子。今年的八月,日记本还空着,千言万语只是无语,只有遮不住的倦容。
碧吟看着郭检和李姐两人,配合默契。在工作场合中,能够碰到节奏、风格、气场,都无比相符合搭配的同事,这和寻觅伴侣一样,需要运气与机缘。蓦然一瞥,你会觉得李姐眉间风止,无风无云,一派春风祥和。但是你仔细一看,会觉得眉间风止,那是她在等风雨将至。
碧吟和其他同事一起回到办公室。“三姐,办专案的感觉怎么样。”
同事王华被人称作“王部长”,他总是一脸戏谑,不正经的表象下又透着深刻与庄重。他总是称碧吟为“三姐”,碧吟有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大概觉得碧吟比“二货”再多一点傻。
“就像郭检说的,办专案非常荣幸。对啦,趁你还在办公室,我想再和你讨论那个非法经营案。”碧吟撑着拐跟着王华来到办公室。
“王部长”回到办公室,姿态放松地歪坐在椅子上。办公室照例是一层层灰,仿佛很久没有人打扫的仓库。但是,这办公室可相当于王华的半个家。
“你说的是李强非法经营案?怎么样,你们前阵子出去调查,查到了什么‘料’?”
“查了他和他老婆名下所有银行卡的收支流水,查了他近六个月的通话记录。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一个人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后,又迅速被公安机关取保候审,这之后无缘无故改变了口供,还提出了所谓的证据。背后有没有过什么交易,确实令人怀疑。虽然你查了他的银行流水,但你很难从中查到什么。“无现金支付”的时代,现金的作用之一,就是逃避追踪,不留痕迹。”
“明白了’部长'。这个案子现在就像一道菜,菜没煮熟,入不了口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碧吟说着笑了,不知为什么,在看起来总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在王华面前,她也会放松下来,找回自己的活波和幽默感。
“等一会,我接个电话。......喂,爸,是,我在上班,您有事您说您说。”这世上,能让炫酷拽的王华能毕恭毕敬接听电话的,应该就是他的岳父。碧吟便悄悄起身,撑着拐杖走出了办公室。
“吟姐,这是他们刚刚送上来的案卷。一共是45册。”小溪刚刚和几位壮汉一起抬上了两个大纸箱。小溪是个窈窕娇软的年轻女孩,这两箱案卷搬上来已让她的脸染上一抹绯红,好在到处都有愿意为佳人出力的人。
“好,我们一本本开始看。”碧吟说道,想着周末应该又泡汤了。小溪眉头好像跳了一下,低头说着,“好的”。
在看到第四本卷时,碧吟大概捋顺了这个案子的起因。这是一起特大电信诈骗集团操控下的一个犯罪集团分支,以出租借记卡、信用卡等方式,专门负责为电信诈骗收钱、洗钱、转账等,将这些诈骗分子专门骗过来的钱,历经无数道环节,最终在各种名目的伪装下,悄无声息地通过无数个渠道流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各处,就像无数大大小小的支流,让警方即便抓到人,也无法追踪到被骗钱财的去处。
“这些嫌疑人居然这么多是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碧吟看着案卷不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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