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52）

韩志辉大闹实验小学，让悦悦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茹萍只得给悦悦转学，回到家门口当初哪所打死都不想上的第三小学。

这里虽说曾是机关宿舍大院所在地，曾经的繁华之地，可有点身份的人早已搬到了新建住宅区，现在居住的主要是外来人口以及城市贫民，用茹萍的话讲，都是摆摊炸油条、卖大饼以及收废品的孩子，自己的儿子与这些人的孩子成为同学，茹萍心有不甘，这年头办事毕竟要拼人脉的，与这些人为伍，儿子还能有出头之日吗？可是没有办法呀，这倒霉的韩志辉，只会惹事。

茹萍将悦悦送到三小，见到一年三班班主任苗苗老师时，感觉到苗苗老师说话很是客气，但隐约感到一种冷冷的距离感。把悦悦单独安排到靠窗第一排的位置，说是距离讲台近，老师更容易关注到，但茹萍却感觉到悦悦像是被孤立在那里。

“这样也好，省得他又跟别人说话、打逗。”茹萍这样想着，心里也就释然了。

半年的时间稍纵即逝，茹萍一家终于平静地度过了，转眼悦悦以上二年级了。就在这个暑假，胖杨姨的丈夫老赵为韩志辉又介绍了一份工作，到四中去做保安，韩志辉起初不想去，说我堂堂的“大科长”，沦落到给人看大门的地步了，嫌丢人。

茹萍死劝活劝说：“悦悦现在上学离家近，不用接送，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做保安也不累，还能解腻歪，关键多挣点家里宽裕点，现在好多同事都卖了新楼房，咱不也得努力攒钱呀！”

“指着这几个鸟钱儿还想买房子，你直接傍个大款不比这个来钱快！”韩志辉满脸不屑地坏笑着，气得茹萍又和他干了一仗。

好在韩志辉还是去了，上一天一宿，休息一天一宿，他一下班回到家里就成了功臣，倒头便睡，茹萍晚上下班回到家里，还要做饭，辅导孩子功课，作为一个体育老师，这小学一二年级的东西还是能应付的。实在不行还可以问学校其他老师，茹萍倒也满足了。

转眼期中考试已过，茹萍又一次作为学困生的家长，被苗苗老师请进办公室。在座的还有几位家长，其中一位有几分姿色、穿着入时的家长吸引了茹萍的注意力。

“看着有些面熟呀，在哪见过呢？”茹萍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那人笑着主动起身招呼茹萍，原来他们是小学同班同学，茹萍那时每天要去体校训练，所以对她的印象并不深。

那人热情地介绍自己叫姜大丽，想当年就坐在茹萍的后排，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现在在四中食堂卖做管理员。姜大丽扯着大嗓门说着，全然没有顾及苗苗老师紧皱的眉头，茹萍轻轻示意她，留个电话，回头再联系。

“悦悦妈妈，孩子其实真挺聪明的，就是坐不住，嘴也闲不下来，自己坐一个桌也总是回头找别人说话，身体像通了电一样，总是在不由自主的晃来晃去。”

在回家的路上，茹萍全然没有听见姜大丽跟她说什么话，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苗苗老师的话一直在耳畔回响，真是愁人啊，这才二年级，就落在别人后面，以后可得好好想想办法。

茹萍并没有跟姜大丽说韩志辉也在四中做保安，感觉自己想当年在同学们眼中那就是骄傲的白天鹅，令他们仰视的公主，现在丈夫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多少有些没面子。

姜大丽还在不停地问东问西，现在在哪里工作，家住哪里，爱人是干什么的？茹萍只想快点摆脱她，推脱自己还有急事，回头再聊，匆匆告辞，骑上自行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