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北京是冬天,2015年,北京的冬。 有世界级的都市高楼也有等待拆迁的平房。有四平八稳的宽敞广场,也有丁丁哐啷各种施工重建的车行道。正阳门和永定门还在,穿透历史的时光,剑一样细数着沉浮。
天桥还在,人仍然很多,只是从前这里的人喝茶、遛鸟、听书、唱戏,有人在这儿求个谋生,有人在这儿寻个乐呵,也有游手好闲的,偏在这儿做那浑噩的事。现在这儿的人,形色匆匆,倦怠地排着龙一样的长队等待着发往南郊或是河北的长途公交,天桥成了一个公交枢纽地。陶然亭还在,不知道那里的树木有没有一棵从那个年代长到这个年代的,从虚构的小说长到十指可触的现世里的。用枝干跨过流年,跨过介质,跨过时空,从那边到这边。
四环外的设施,明显旧了,人也是百样群生。公交站旁的小贩卖着冰糖葫芦,不是男人,也没有喊叫。我却听到了男人一声划破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冰糖葫芦儿”,还伴着风筝线轴的声音,伴着冬寒响彻。小癞子一定是爱吃的,拿着三大子换了不只一口袋的山楂,终了时急匆匆的,大把大把的,囫囵的吞咽着。
光线是昏暗的,在尘埃落满的破旧练功房里,屋子的桌木和孩子们穿的旧袄一样,受了那个年代的风,提不起气来。旧板凳上木质的磨损和袄裤上破了洞而裸露出来的棉花一样透着酸苦。 对他而言,真的是终了了。
就这么样,吊死在了房梁上,带着一肚子的山楂见了阎王。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霸王和蝶衣,还有她。三个人,分不清两男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就这样一直纠结着,缠绕着,终不得落个好下场。又赶上那样贫寒酸楚的年代出生,做那没什么名头的行当。又赶上抗日、内战、文革这样的时代追讨尊严,硬是牛鬼蛇神一样的打倒。老来还能有什么,一张褶皱的脸,一副撑不起戏服的身骨,一心的世事沧桑。
好在最后还是唱了一场,磕磕绊绊的,也不能算是唱了一辈子的戏。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少的怨恨,终究还是成了怨恨。抵不住的棍棒和心酸的小癞子,噻满山楂,圆了自己的心,先走了。扛住棍棒、受尽苦难的是留下来了,可历史大局却只给了他们一段喝彩的鼓掌声,生活小戏里自己人也把自己人给弄散伙了。
“你们别欺负他!” 还是把画面定在这个时间封住,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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