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灯影·犬吠
躺在备忘录里的写作关键词变得多了起来。记下这“桨声”“灯影”“犬吠”三个词语的凌晨时分,我正住在秦淮河边的青年旅舍里,窗帘并未完全地遮掩,以至于后半夜醒来的我一睁眼便看到桥边的灯光照亮了一滩河水。临座楼庭院里的犬吠声不住地吵嚷着,将前一日因舟车劳顿而早睡的我从那晚的睡眠中叫醒,那睡意在我坐起来的那一瞬莞尔一笑便离去了。近五点的梅天,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我很想去回想起来那些似乎繁忙起来的日子究竟是怎样度过的,但细细地搜索下去发觉那段记忆依然拧成了一股线团,而我并不能够轻易地找出能打开它的一茬。若是按着时间顺序流水记事的话,那早我和本科未结项项目组的几个人赶车从南站去了苏州,而后在古城墙内住下,调查采访与整理思路也总在午后和晚上进行,以至于套间的灯总到了后半夜才熄灭。晚一级的学弟学妹们似乎应了那句“年轻真好”的感慨,年轻人们也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而我每次早晨出于“艺术性表达”总在他们还未醒来的时候把自己关进衣柜里。
和他们探讨了“活着即是对抗本能”这件事情,他们以为“活着”并非一种“对抗”,而是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这一观点我向来是深知的,也是在回到北方之后,我才明白这话始终不能为自己所接受之原因。我应许是太想和这世界上一些必然无法对抗的事情上与他人分出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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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想赢,”别人曾经这么说我,“如此好让自己面对错误与失败的时候立于并不羞耻的境地。”,而世事到底是扯不清的,时运也好,贵人相助也罢,我从来不敢于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我自然是了解自己的,为了避免输得太惨,凡事总只用最多八成的力气去做。而这样思想的根源是风评不佳的“精致利己主义”吗?我也不知道,似乎是从小被以“结果论”醍醐灌顶而产生的一种认知吧。似乎我长大到现在,结果虽不能说全都如人所愿,但至少都还能令自己满意。若是谁来问我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哪怕是喜欢过的东西喜欢的人,我都是怎样一种心情这样的问题。我的答案似乎都并不是正向的。我总是觉得我在奔向想要事物的过程中总是痛苦多于快乐,以至于就算成功抵达终点,我也总是发觉有些事情本身出现了什么问题。
待人以“知世故而不世故”之外的温柔,都是一事无成的。这样的话似乎也是结果论的附庸,以至于很多事情是无法很容易被自己解释的。一瞬间,想起来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文艺青年这种病,结个婚生个孩子就好了——总之,把他们从自我想象的世界拉回到现实中来。这像是一种并没有恶意的恶果,在这样的“现实”眼前,爱情理想什么的都不值得一提。可我们真的想要这样的世界吗,尽管这样的世界可能并不坏。只是我们想要的那种“战胜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便成为“优越感”,我总要比周遭的人们看起来更有建树,这才是我的某种归宿。
我需要,我追逐,我满足。很无聊的现实世界,对吧。至少是那个晚上,在古河边醒来的那个清晨,我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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