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在这瑰丽的清早醒来,饱满的晨光已照在伶仃的屋脊上。美好时光,把那含露飘香的风儿送进房来,她佯装娇羞,钻进肺腑,躲进衣柜,又跑到朗朗乾坤之下。
该起床了,小子!昨夜上床乱扔的衣裤,心如死灰地摊在地上,像马厩里的食槽一样冰冷。好在自有它的用处。无需掸开灰尘,穿上身,就是最好的安抚。
房间里多么敞亮啊!我惺忪睁眼时,墙上还有隐隐闪闪的霞光,转瞬即逝,待清醒过来,只留墙角半卷橙黄。馈赠的美好,不属于我,只能心怀感念了。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白居易也喜欢早起,而且闲情雅致,颇有逸趣——“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生活百般滋味,做自己的事,无需勉强,“无案牍之劳形”,才能细细品味到彼时彼刻的鲜香。
我到柴棚里拿出竹枝扫帚。打扫,我觉得是很有趣的。在那起皮吐籽的水泥马路上,用柔韧纤细的一把竹枝横扫过去,唰唰咋响,落叶和碎石子往边沟里飘飞,留下一排紊乱的指向路边的划痕。一边一边地清扫,那浅浅的划痕就像刻意做的减速带,提醒村里玩飞车的家伙们在我门前的几十米路段慢点,别飞到我房顶上去了。
扫完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竹叶真不经吹,我说道。现在掉,明年开春又狂掉,这竹子也是没经过生活的捶打,不知道柴米油盐的金贵。还没枯黄,簌簌就坠落了。有的叶子重一点,直直落地,只有720度空中转体;有的站在巨人肩膀上,雄心万丈,直接就离家出走了,像我二叔的头发一样淘气。
不过我仍热爱这样的时刻,大地是镀金的,摇晃的竹间钻进了喇叭状光线,无数尘埃和水珠在里面盘旋。我喜欢这样的色彩,从童年到现在。光线的两端,一端永远在变,原点却还是原点。清啼的小鸟在歌颂:多么漂亮的世间,那里有我的成长之光!这束光,一发出就收不回了,回不到以往,未来不知何状,小鸟会不会郁闷——咕咕~
雾气不重,草地立马变得干爽起来。曝晒的地方柔软温热,有马唐、鸭跖草、车前,还有些狗尾草。扫完马路,就跑去躺在草地上。仰躺着,直面晴空,眼睛浑睁不开,只能两手捂着,等身上晒暖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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