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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命和牛盘盘的由来

李信命和牛盘盘的由来

作者: 少年李大牛 | 来源:发表于2019-04-07 19:56 被阅读0次

    母亲走进铺子:老板,给我来碗面。

    老板是个年轻少女,急匆匆过来:抱歉,让你久等,客人实在太多了,看你这么瘦,来碗枸杞老鸭汤补补吧?

    母亲同意:也好,快一点。

    少女端上了桌,看了会母亲:你为什么不喝?还哭了?

    母亲接过纸巾,擦了下脸:我想起了儿子,不知道他吃了没?

    少女伸手从鸭汤上拂过:喏,给你看看你儿子。

    母亲看着汤上飘荡的画面:他在做什么?

    少女耸耸肩:应该是在写些什么,发朋友圈。

    母亲又问:那是干嘛?

    少女笑了:想你了吧!

    母亲擦干眼泪,也笑了:真是个傻小子。

    少女又拂了一下:趁热,快喝吧?!

    母亲喝完,捧着碗发呆。

    少女问:你在想什么?

    母亲有点迷茫:想不起来了。

    少女说:那还记得什么?

    母亲使劲敲了几次头:奇怪,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女收了碗:没了烦恼,是不是很好?

    母亲笑笑:好像是。

    少女:那走吧!

    母亲:去哪?

    少女朝西面一指:旁边这个石桥,过去后有两个给你带路。

    母亲站起身:哦,谢谢啊老板!

    少女答:工作而已。

    母亲出了门,转身看了下。

    你怎么又回头?

    好像有人在喊我?

    哪有?

    哦,那算了。

    母亲回过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我走以后- 张靓颖)

    *********************

    母亲离世后,不时会触景伤情,然后想念,纠结,反思,悔恨,苦恼,一声长叹。

    2018不堪回首,写这篇,叙叙事,谈谈人生,也附一些记录,作为生日之后病情的后续,算是尾章。

    去年10月3日我生日写文的时候,当时对治愈母亲充满希冀,非常乐观,所以到她走的前一天为止,我备忘录笔记的字数,是0。

    只能靠回忆了,虽然对于我,这很难受。感情这东西,一泼出来,总是失控。这篇断断续续写了十几次,直到春节去Las的飞机上才哭着写完,待到清明扫墓,这么个节点,想想发了算了。

    每次写,都要从头再看一遍,添些许言语,让悲伤漫溢出心脏。后来忍不住,每段结尾加上了背景音乐。

    那天是18年10月4号,苏州送来K药已是很晚,白天父亲不停催骂医院,不时电话我,弄得我也很毛,不停催骂医院,到傍晚刷卡收药,父亲如获至宝,小心的带回家冷藏,当晚的心情大概是张三丰掉落悬崖捡到了一本九阳神功,他大爷的,可高兴坏了。

    第二天一早,免疫治疗真正开始。我过去一看,多了台监测仪,隔三岔五来测个体温量个血压,给人感觉特踏实。稳了,我想。

    我笑着对母亲说,快好起来了,好了我们就出院回家。母亲跟我说,别花钱了,这么久都治不好,不如早点回家吧。我一时接不上这话。不知她是否意识到癌症的无药可救,抑或自己的死期将至。

    第一周持续出现了一些副作用,嗜睡无力,厌食呕吐,我百度看多了觉得这很符合用药情况,每天也就询问下父亲她用餐和通便如何,然后宽慰几句,放心回家。

    第二周父亲打听到别的病房在吃海参补养,我也麻溜的整了一些,必须补啊!之前120多斤,两次化疗后仅剩80多,大腿上只剩下骨头,屁股因为没了肉,父亲把我出差用的U型枕垫在她臀部下方,每次看她起床后走路颤颤巍巍,心里头不是滋味。

    母亲喜好羊肉,但我和父亲不喜,平时基本不食,我找了一家红烧带皮羊肉,想着哪天打包一份带去给她补补。父亲说好。

    到了第三周,母亲总不太舒服,觉得胸闷。化疗停了后,癌细胞继续扩散,免疫治疗需要时间,前期不会有完全抑制或消除肿瘤的显现,甚至还可能变大,医生那边验血出来的指标继续增长,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一切正常,三个月后见分晓。

    ———等待,永久的等待,在这世界上,你是我的唯一。(等待-黄绮珊)

    ********************

    第二个疗程准备开始,药又没送来,跟医院谈崩了,把联系方式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来。我又毛了,刚联系好另外一家苏州药房,父亲电话来说这次算了,医院那边沟通好了,明天送到,以后再自己联系。我答应着,心里头还是一肚子火。

    这个半年,每天都过的很漫长,枯燥,单调,易怒,烦心,无趣。不知何为,也不知为何。家里一直空荡荡的,无人可说,可诉,多希望一切如昨啊!

    这个疗程的头两天,母亲啥反应没有,我正纳闷的时候,母亲又开始嗜睡无力,每次下班过去,她都在昏睡,父亲总拉着我说,中午又没吃,晚饭只吃了一点点。

    两人干着急,且无奈,该怎么办?

    天气转凉,我不时让父母加衣衫,父亲却说,她不肯穿,总觉得内热,身上一直就一件病号服,每每盖上被子,她又掀开,说些特别烦躁的话。

    又一周过去,我想副作用应该好些了吧,母亲却开始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早中晚一天至少三次,是脑转移造成的?是K药副作用?是其他?我完全搞不懂。

    有天晚上过去,刚出电梯,看到父亲推着轮椅在走廊,母亲盖着毯子,拿着抽纸,带着盆子。母亲看到我很高兴,我问晚饭吃了么?母亲说吃了。我又问吐了么?母亲开始吐了。我他妈就不该多这句嘴!

    癌症,真是虐心极了,各种矛盾共存且对立,要么厌食,不吃就没营养,要么呕吐,吃了等于没吃。哎,真的好难,看着都难过,却还是要过。。。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二个疗程快结束,阿姨让我去买白蛋白,医生也同意了,这东西得自己去外面买,好在楼下店里就有,虽然能加强营养,但是扩散更快,双刃剑吧。

    我正准备买,医生却和我说,他要的是紫杉醇-白蛋白结合型,纳米化疗药,能突破血脑屏障,能进入脑子里,一个上海回来的病人使用过,医保可用,但医院却没有。

    我去社保一查,在苏州医保内,进口的6000,国内石药的2000多,恒瑞的3000多但没进医保,到定点药房买了然后自己报销80%,我打听好了,兴冲冲的跟父亲说,咱上进口的,一次三支,自费部分也就三四千,送K药的药房就有。父亲嘱咐,下周一赶紧去弄。

    ———深爱的都难以割舍,特别当妈妈说你要好好的。(心火-姚贝娜)

    *********************

    第二天是周六,11月17日,准备第三个疗程,K药正在送来的路上。父亲电话我,母亲浑身滚烫,血压正常,体温正常没发烧,医生说安排做个胸部CT查一下。父亲还说,母亲一个劲要回家,劝都劝不住,跟疯了一样。另外,K药先退了。

    我挂完电话,心烦意乱。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最怕接亲戚电话,接父亲电话,怕听到什么事,什么消息。有回早上6点出头,接到阿姨电话,我就慌的不行,还好只是小事,但仍导致我躺下后胡思乱想,没法继续入睡。

    母亲之前呕吐,脑部去扫过一次,医生说查下原因,结果出来,抑制的还行,但是脑膜有炎症,我当时想,难怪老说糊话,这才两个疗程,6周,一个半月,45天,老妈你要加油再撑这么久才有希望呀!

    中午赶到医院,父亲状态差极了,因为医生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还问他是否同意若母亲情况严重就送ICU重症监护,原因是母亲并发了肺炎。

    母亲坐在床上,看到我,无力的说:儿子,对不起!(后来一想到这句话,那画面,眼泪就忍不住,包括现在,失控,泪奔,哎)

    我看着她,故作轻松,耸耸肩说:老妈,没事的,可以治好的。

    父亲哽咽着,一个劲唠叨:早上还好好的,自己吃了早饭,也没吐,还正常大便了,就是摸摸身上很烫,医生查房就安排去扫描了一下肺,说是肺炎,你去医生那边看看。

    电脑上显示右边的肺部布满了炎症,桌上K药的说明书铺出来比桌子还大,副作用里提示如果出现免疫相关性肺炎,用糖皮质激素治疗,医生让我去楼下再买下白蛋白,下午两者都给母亲用上了,那天,从中午到半夜,母亲都在挂水。

    我百度看K药引起的免疫性肺炎只有3%的几率,495人仅有18人,其中9个比较严重,1个去世。

    命是真的不好,不要什么,来什么,医生说以后都不能用K药了,意味着,目前中国的医学阶段,每条路都走不通了。哎,我只有叹气。

    父亲的心态已经崩了,逢人就说ICU不去,要割开气管的,没法看到母亲,坚决不去。又一直电话联系亲戚如何操办后事,墓地已经从2狗多涨到了近4狗,我说要不先放塔林,他说到时候再定。

    我继续查网上,但不知道希望在哪。

    如果肺炎治好,说明书上说还是可以再次尝试K药,但医院未必同意,我也不清楚如何区分几级肺炎。

    之前网上一篇稿子,一位浙江的楼老师,在美国治疗肺癌,也是K药后肺炎,治好肺炎后申请到了Blu-667新药临床,成功治愈了癌症。但是健康频道的公众号无法提供楼老师联系方式,查到公众号北京的电话也无人接听,我想周一再看看。

    至于中药,靠吃遍花花草草来测试百病的玩意儿?这种医学在癌症面前连无力这样的词汇都配不上。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站在走廊的尽头远眺,思绪万千,又毫无头绪。

    监护仪上的血氧一直在80附近,我忧心忡忡,阿姨说正常人是98-100,如果一直缺氧对身体脑子都有影响。我一查肺炎,严重的确实会呼吸衰竭而亡。

    糖皮质激素还是管用的,中午我握着母亲的手感觉很烫,虽然测了体温血压依然正常。到了夜里,手脚摸上去已经常温,我祈祷着明天。

    ———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如果还有明天- 薛岳)

    **********************

    11月18,我醒的很早,想着早点去替下父亲,他一夜没睡,见面说想了一夜,还是不能去ICU。看来心态是真的崩了,动不动就哭,我把他骂走了,让他赶紧回去睡觉,别特么多想。

    医院更换了监护仪,还给母亲上了呼吸机,一开始母亲特别难受,过一会跟上了机器的节奏,慢慢睡着,血氧有几次从80稳到了95,我拍下来发给父亲让他宽心。

    到了下午,母亲的兄弟姐妹都来了。

    父亲很早又赶了过来,想来他也睡不着。我和他妥协了,医院照常治疗,后事先去准备,不去ICU,不去塔林,买墓地。

    亲戚陪父亲去了乡下,让租客们尽快搬走,又去公墓那边看地刻碑,看来是无力挽回了,我总希望出现奇迹,治好了肺炎,再试试什么,哪怕之前的靶向药,或者还不知道本地哪个定点药房会有的紫杉醇-白蛋白结合型。

    看着血氧在78-80跳动,我一眨不眨,感觉人世间的生命气息都在默默中流逝,一分钟,一小时,一下午。。。

    傍晚时分,大家聚在一起,给母亲换上了尿不湿,上个厕所真的是非常麻烦,盐水举着,搀着扶着,最大的问题还是呼吸机,每次都要重戴,每次再从50慢慢恢复到80上下。

    天黑后,母亲还是不习惯床上小便,不停的扯呼吸机,不停的说要尿出来了,思维已经开始混乱,情绪异常激动,父亲说她一直不肯在床上小便,特别紧张,我按住手,不停和她说话,让她放松,放松,放松。

    挂水多了,每次醒来,都是小便,让我们无比煎熬。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想要下床,完全无法冷静,母亲的表情格外狰狞,害怕,惊恐,仿佛有恐怖的事物正在追她,她虽然戴着氧气罩,我还是听到了她的呼喊:儿子,救救我,儿子,救救我!

    这个画面,我一直深深记着,完全挥散不去,也时常莫名想起,工作时,走路时,心情暗淡时,深更半夜时,想到母亲时。

    可是,我该怎么救你啊?!妈!!

    到夜里8点多,我看母亲睡的安稳,心想问题不大,让亲戚们都回去休息,并且跟父亲商定一起留下陪夜,隔壁的床位刚好没人。

    没想到才9点多,她就醒了,居然要大便。非常艰难的让她在床上大便完,父亲给她擦洗,换尿不湿,我按着母亲的手,父亲差不多换了半小时才搞定,然后母亲说,又小便了。

    我又按住了手,父亲又换了十来分钟,母亲说,又小便了。

    父亲累坏了,摆摆手说尿的不多,不换了不换了。

    护士过来量了体温血压,都还正常,第二次建议我们把手捆绑起来,我和父亲一致同意。母亲不时会吐痰,都吐在氧气罩里,为了擦干净我们每次也是折腾好久,考虑到平躺可能会呛到气管,所以侧躺,双手绑在床杆同一边。

    绑好,父亲就去睡了,我握着母亲的手,冰冷,一整天都是如此,偶尔她会握一下我,我也握紧一下回应。看一会她,看一会监护仪,默默想,希望母亲能熬过去。

    母亲话已经几乎不说,眼睛原本睁的很大,现在只是半睁,眼球有点往上,我想是不是困了,不时对她说,睡一会吧。

    到一点多,父亲替下了我,我倒头就睡。忽的就听他喊我,我猛的爬起床问咋了,他说你来看看,是不是不行了?

    我一看,眼睛还是微微往上翻着,手上感觉完全无力,监护仪指标倒没怎么变化。是不是睡着了?

    父亲不停问我,是不是不行了?是不是不行了?我马上去打电话给你阿姨,让他们赶紧去老家让房客搬走,你回家取现金,现在就回去。

    我一看三点多,也没多想,赶紧回家,找了个包,加件外套,ATM一次只能取5K,我还没取几次,父亲电话又来,怎么还没好?趁还有一口气,我们马上接回家。

    等我冲到顶楼,已经四点,值班医生说已经喊了120的车,让我签了个字,挂了呼吸兴奋剂,我看着母亲,呼吸节奏还是很稳,血氧却时有时无,我想是不是机器坏了?

    父亲出去联系亲戚,我一个人在病房,坐在床沿,看着母亲瘦削的脸,知道她可能不行了,眼泪自己就下来了,对她说了很多话,让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这么受苦了。这些话,我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一直在等她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永别。

    到120交了钱,定了5点出发,还弄了两个氧气袋,跑上楼发现医生也弄了两个,后来才知道一个都没球用。

    阿姨赶到,说测个血压吧,高压低压都只有三五十。血氧依然时有时无。然后喊来护士接上心跳,偶尔跳了一下。阿姨专业的分析说生命三大特征都显示不行了。

    打了一针肾上腺素,等搬上120担架,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呼吸机在动,而不是母亲的呼吸节奏,母亲早就已经,呼吸衰竭了。

    陪着担架出了病房,我哭着,喊着,母亲睡得安详,已听不见我。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生如夏花- 朴树)

    **********************

    赶到乡下的时候,租客们还在搬,我说着抱歉,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头也空空荡荡。

    来了个女的,我一看,哎,又是你,我外婆办事是你,外公是你,我母亲又是你,怎么老是你?亲戚说,她的丧葬一条龙服务,比别人全面。

    她让我和父亲去给母亲换衣服,丢了个珠子在母亲口内,珠子上红绳垂在外面,看着有些诡异。我们擦好换好母亲,我发现背部还有些余温,然手脚已经冰冷。

    天渐亮,人渐多,多年未见的邻里,亲朋,不停打着招呼,纷纷嚷嚷。搭棚,造屋,饭菜,水电,花圈,幕布,场景丰满起来,熟悉的一条龙阿姨,熟悉的本家兄弟厨师,熟悉的陌生人们,熟悉的一切的一切,只是这次,主角换成了熟悉的我。

    吹唢呐的殡仪人员不熟悉,我们在磕头上香的时候,她在玩糖果消消乐。奶奶过世时那个大背头扎个辫子的殡仪司机也换了人,那会儿我们在举行仪式, 他在玩王者荣耀。

    母亲被搬到了中间的大厅,这时候已经浑身冰凉了,我搬完洗了个手,自来水也一样冰凉。

    父亲去交钱拿墓地,我跟着一条龙阿姨去土地爷那边报土地,一个不大的土地庙,上香点蜡烛,磕几个头,放高升,回家。

    我脱了外面几件衣服,一个老头给我带上草绳帽子,在我眉心点了一下,给我穿上一件衬衫,两件,三件,越来越厚,棉袄,大衣,七八件寿衣穿好,一把扒下。然后去给母亲套上 ,之前的衣裤换下,穿好鞋子,戴好帽子,搬入棺材。

    我捧着母亲的头部,头发下有些湿冷,帽子戴了好多次才成。口中的珠子取不出来,牙齿咬的实在太紧,老头说没办法,阿姨说一定要拿出来,绝对不能带着上路,老头拉了几次,我也掰了几次牙齿,纹丝不动,眼看着红绳快扯断了,老头一把拉了出来,行了,安心上路,你看,幸好她旁边有颗豁牙。

    跟着堂兄跑了一天社区和各种局所,办好了死亡证明。

    到了夜里,来了很多叔叔伯伯守夜,大多年纪都高了,玩牌到一两点便散了,留下父亲一人,我便也去睡了。

    第二天并不忙碌,来了一些亲友招待了一下,到傍晚四五点开始念佛,很多天上的大神大仙需要打点,烧了很多元宝和莲花,让他们带带我母亲。

    下午有个大连朋友在天涯看到我的微信,加了我,咨询小细胞肺癌,我把了解到的都说了,陆陆续续估计打了几千字,期间陆陆续续还磕了不少头,点了不少香,化了不少元宝。考虑到她父亲偏瘦,估计挨不了几下化疗,我知道这真的很难,只能祈祷了。(哎!12月18看到也走了,惨!)

    这样的朋友过了两三天又出现一个,好奇怪,只希望少一点,都是折磨。后来又有,我便不再加了,没有意义,吾非神佛,毕竟,我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

    到了夜里11点,预报了很久的雨终于开始落下,一落地便是倾盆而覆,父亲一直说,这是老天为母亲感到不公,我无意辩驳,心情低落。念佛到早上三点多,老太太们折了十小时的元宝一把火烧完,一溜烟全跑了,我和父亲撑着两把伞,护着场上的大火,直至火灭烟熏。

    两人回到大厅,唠嗑了一阵,以前的事,以后的日子,杂七杂八,我终于还是去睡了,他继续硬撑着。旁边是母亲的棺木,或许他,想再多陪一会,再说上几句,毕竟还有半日,就得送出去火化了,哎。

    ———不可猜测总有天意,才珍惜相处的日子,道别话亦未多讲,只抛低这个伤心的汉子。(一起走过的日子- 刘德华)

    ***********************

    11月21日可能是这几年最累的一天了。

    匆匆睡了两三小时,被叫醒后看到已经哪哪都是人,我抽空写了悼词,好吧,我抽空百度抄了悼词。一切流程都在一条龙阿姨的掌控中,有条不紊。

    上午来了很多人,吃过午饭,告别仪式,三圈下来,我已哭成了狗。捧着照片,抬着棺木,一行人上车前往天府苑。

    选好盒子,定好大厅,亲人的告别仪式,我又哭成了狗。最后陪着送别,再看上一眼母亲,看着她被推进了焚化炉,哎,都是命吧,都是命,真的都是命,我信了,彻头彻尾。

    骨灰送回去后,再去山上,墓地四五点已经下班,让我们先安葬再说。一个平方,一块墓碑,一块石板,打开石板刚好放两个小盒子,就这么简单,4狗不算黑,觉得贵别买啊,不买不行。山上那个什么苑卖2狗,早就抢完了,这个苑也没几排了, 考虑考虑,要买趁早啊!这话说的多亲切多实诚呐!

    回去后就开饭了,还没怎么吃,道士们已经迫不及待开工了,我被指挥的团团转,一会跪下,一会绕圈,一会分符,一会拆结,看他们指灵科什么的一边翻一边念,念念叨叨,又什么经什么书,又去河边把三米高的纸楼纸家具纸电器烧了,黑夜里提着烛火走在乡间路上,聊斋即视感满满。慢慢的,一条龙阿姨跑了,亲朋们跑了,道士们跑了,厨子们也跑了,只剩下我和父亲。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回到了市区,粗算了费用,洗洗睡觉,我累到不行,关门就躺。第二天中午起来,父亲说一晚上没睡着,按理说几天来都没怎么睡,他应该更累,但想想毕竟这半年多没回家睡过,现在枕边少了一人,应是不习惯吧!

    不过第二晚他就习惯了,沾床秒睡,人都不是机器。只是餐厅的侧灯,每夜都不再熄灭,希望母亲在天上能看到人间这一缕灯火,还有父亲和我。

    林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些老话,书上看到时不会有感,只有变成了曲中人,才明白那些亲情和感受,那些不该和不甘。

    经历了生死离别,想想人生不过如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信这个教信那个神,难怪千古帝王大多求长生求万世,珍惜二字说的轻巧玲珑却是谈何容易。

    那么就,草草结束吧。

    人生苦短,不服就干。我说命运呐,盘它!

    李大牛

    20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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