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归宿(旧文)
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回乡下的家了。父亲去世之后,哥哥们就带着母亲住进了城里,乡下的一幢两层的小楼就一直闲置在那儿,少有打理。
今年开年之时,母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总是隐约有一种预感,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果不其然,因为脑梗,意外摔了一跤之后,母亲便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自理的能力。在医院治疗调养一个半疗程,也没多大起色,我们兄妹商量着将母亲从医院接回到了乡下的家里。
说实话,当初哥哥嫂子他们要把母亲带到乡下居住时,我是在心里极其抗拒的。
狭隘的认为乡下居住环境不好,蚊虫叮咬,交通不便利等等,为此没少伤心流泪。
记得以前我还小,那时候,父亲和母亲总爱就对方性格问题拌嘴,各执一词。母亲批评父亲,说:“就你这脾气,以后老了和些伢一起过日子,谁会要(受得了)你。”
父亲总是一脸的不服气,然后母亲接着叨唠,“你这脾气不改改,老了看你在不在'二'上”。
这时候的父亲总是会很快接过去一句:“我在三'山'上”。
多年过去了,这句调侃,居然一语成殇。有些话,真的有毒,不能乱讲。要强而又刚强的父亲,就这样被病魔击倒,早早的归隐山林了。
看着如今的母亲,无助的躺在病床上,作为儿女的我们,已经预见并安排好了她的归宿,不知道这是一种残忍还是一种慈悲。
人活一世,早早晚晚都要活成一树枯木,归隐山林。
母亲的一生是豁达睿智的。无论如何,对长大成人后的我们六兄妹,以及我们各自的另一半,母亲不会妄加评论,责难。
现在的母亲,躺在床上,吃饭睡觉都要人侍候,而且有些神智不清。可她心心念念的是她的儿孙,是瘦了还是胖了,前天还念叨着人家帮她介绍孙媳妇儿,想要亲自去感谢。
上午到家之后,我问三哥,妈好些没。三哥说还是有些不清醒,动不动半夜三更的唱歌。母亲听见我和三哥说话,听说“唱歌”二字,立马唱起那首《阿里山的姑娘》,唱完又紧接着唱《母亲》,气力不足,母亲唱着唱着就哭了。
我忍住眼泪,拍着母亲的后背哄着让别唱了。可是母亲哽咽着告诉我,说有一次坐大哥的车,车上刚好放的是这首歌,那一刻,感觉好幸福。
现在母亲一想到这首歌,就会想念她的儿子。
母亲病床上的思念,飘荡在这个青山秀水的小山村!
下午我们驱车离开的时候,女儿问我,“妈,你临走时,姥姥有舍不得你没有。”
我告诉女儿,“临走时,我没敢对你姥姥说,何时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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