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喜生忧患,从喜生怖畏
离喜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
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
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一个小女孩摇头晃脑地念完这段绕口的偈语,抬头问我。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爱和恨束缚了人的自由的意思。”
“为什么要爱?为什么要恨呢?”
“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些无用又痛苦的感情啊。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向南。你见过我的呀。我家是面馆,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向北。”
醒来,天已大亮。回想刚才的梦。
“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在口中念了几遍。若无爱与憎,如果人连爱恨嗔痴都没有了,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生的意义又何在?我们又该追寻什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若无人可爱,我会枯萎的。
今天我又成了她。第二次了,我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涕泗横流。这一次,我很平静地起床,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等“妈妈”来叫我起床,我已经洗漱好了开始换衣服。然后跟“妈妈”道别,出门,下楼,顺着这条街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右转,又看到他等在十字路口。
照例去“双妹面馆”吃早餐。
那对双胞胎姐妹又像前天一样,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穿着一样的衣裙。
其中一个女孩看到我的时候停了下来。
“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姐姐,我是向南,昨晚我们又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吧?这是我姐姐,向北。”
昨晚梦见的“向南”站在我面前,介绍着她的双胞胎姐姐。
“一模一样吧?你能分得清哪个是向南,哪个是向北吗?若辨不出,爱和恨,痴和怨又怎能分得清?”端面来的老板娘,说着奇怪的话。
“别介意,我只是在背电影台词。张纶的《双生花》。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两个双儿的名字就是按照电影人物取的。”
老板娘走了,我问杨,“你看过这部电影吗?《双生花》?”
“看过。算是老电影了,十多年前出来的。那时候很受欢迎,后来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讲的什么?”
“讲的本不相识的两个女人,一个叫王南南,一个叫张北北。王南南以为自己爱上的男人,爱着张北北,张北北爱上的男人又爱着自己,于是找到张北北希望达成协议互换身体,去接近自己爱的男人。结局很遗憾。”
“结局是怎样的?”
“结果王南南爱上的男人其实也爱着她,她却不知道。后来她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身体,灵魂被囚禁在那个跟他无关的躯体中。”
囚禁。听到这个词,我不寒而栗。
我现在,其实也是被囚禁吗?
可是是我自己想要变成他爱的人。虽然我并不是指这种方式,盗窃别人身体的方式。而且我也没有取得“她”――这具身体主人的同意。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是自己,何时又在她的身体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一天,该走向哪一间教室,跟哪个班的同学才同班,不知道我于杨是女友还是路人。
我仅知道,今天我不是自己,今天我是“她”。我得和杨吃完了早餐,在他的陪伴下走向理科班的教室,假装教室里的人是我的同学,跟他们打招呼,问好。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夏天渐渐地来了,很快就要来了。嫩绿的叶子映着暮春的光,晶莹剔透,楚楚动人。微风吹来,弥漫着植物的香气。
“早上好啊,柳小姐。”
是“她”的同桌,那个莫名死掉又莫名复活的人。
“看来还记得我,不错。”
他放下书包,缓缓坐下。
“昨天的话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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