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很大,大到两个相爱的人,一转身,便再也无法在街头相遇。
这里的黑夜无比漫长,需要一秒一秒去捱,我仿佛可以掬起一捧黑色的液体,静静地看着它们在手心里流动,然后张开十指,任它们一倾而下,于是汇入一片更浓的黑,稠密的,无法分开。而这里的白昼就是一小袋压缩饼干,坚若磐石,挤压不碎。
看着你行色匆匆的样子,满头大汗的,在人群里隐没,多么轻捷而灵敏。没有表情的陌生客,穿着清凉的女子,露出洁白的大腿,真晃眼。
一大早我们就开始各自在地下铁里飞奔,眯着眼睛,很显然睡眠不足的神情,憔悴而虚弱,你倚靠在车门上,数着一站又一站,有人上来,又有人默默下去。
疲惫笼罩着整座车厢,地铁里的风逐渐风干了你的汗水,把它们蒸发进虚无。接着你钻出地面,像一只觅食的土拨鼠,东张西望。
石头从山顶被狠狠的推了下去,我们再一次背着它,曲折上升,如此在时间之海中无限循环着。
白天,也有做梦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那些景色一掠而过,不显山也不露水的,你在班上填满一个白天的空白,用等待和守候。不知不觉,有些灰尘埋伏在了你的周围,镂刻出一个活活的人形雕塑。你感到诧异,镜子里那人怎么会是你,人类的生长多么可笑,完全可以背离规律,不给过去留下任何痕迹。
呼吸,用力的吐纳,不去管什么PM2.5。调动起一切感官,分辨着存在与变更。不让一个模糊的自己加速模糊下去。
你这个呓语者,你这个活死人,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这个城市太大,大到你再激烈的一次呼喊也丝毫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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