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芬右芳
那天遇见一位四十多年没见的老街坊钟阿姨。二人见面,不胜唏嘘,直觉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钟阿姨八十岁了,健谈如年轻时候,说起这个老街坊如何如何,那个邻居怎样怎样。老街坊,老街坊啊。钟阿姨喃喃低语。
那时我才十来岁,从乡下回到父母身边。当时父母带着孩子们住在直街的木板房。这间木板房还住着纺织厂的刘婆婆。刘婆婆一个人住。话语不多,偶尔有点零食,总是要分给我们几个孩子。
出门右手第一间木板房为铁具社零售门市部。
第二间是章家。男人是搬运社的,长得圆滚滚的,头圆,肚子圆,手脚肉滚滚的。倒也不辜负搬运工的职业。
章家阿姨有一双独特的吊眼,因此人称为吊眼。人高而瘦,脾气火爆,像极晒干了的辣椒,人又称辣子。她的脾气只对老公火爆。左邻右舍还是一团和气的。对小孩子也好。夫妻两养了四女一男。最小的是男孩子,养的也是圆滚滚的,小名也取得得好,叫地主。章家阿姨年轻时候应该长得漂亮,四个女儿四朵花朵一样,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
终于有一天,老章捂着出血的额头走出来,向遇见的每一个人倾诉:
你看,你看!就这样拿着锅铲铲过来……
邻居帮忙把他送医院包扎好了。过两天,又听见章家阿姨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第三家是王家,夫妻两都在机械厂上班,丈夫高而瘦,沉默寡言。妇人姓金,高而壮实,能言善辩,养三个孩子,老一老二工作了。老三比我们大几岁,读高中。家庭条件好,金阿姨也宠溺他,老三经常端着有肉的饭碗在我们之间显摆。
第四间是一大间,开着一家副食品店。
第五间也蛮大,住了两户人家。一户是钟阿姨家,丈夫是老师,头发有点自来卷。钟阿姨在百货公司上班。养了四个孩子,老子老三男孩,老二老四女孩。老二还与我是同班同学。
另一户姓徐,男主人大概是铁具社的,女的是农村妇女。都少言寡语,没什么存在感。养的几个孩子灰不溜秋的。结实。
左手第一家姓涂。丈夫在农机公司。女的居家。他们和章家一样。都是南昌人,抗日时家里逃难来永丰。涂家女人矮而胖,爱出汗,经常脸上汗水淋淋的。夫妻两养了七个孩子,四男三女,最小的男孩子与我同学。涂家女人热情开朗,爱笑。我从乡下回到父母身边,第一次去别人家玩,就是去她家,她送了我一架漂亮的飞机模型,说是南昌娘家给的。可惜模型后来丢了。
第二间是大间,住了四户人家。第一户人家,刘姓,男人铁具社的,矮而黑,结实。女人也是乡下的,话痨,和谁都能聊的来。经常做些凉拌红薯,凉拌扁萝卜卖给孩子们吃,我们去买,往往会多给点。
第二家姓柴,男女两口子不爱说话,之所以知道他们姓柴,因为他们的女儿和我同学。
第三家是军军外婆家,军军是外孙女。军军父母住在罗布农场,偶尔周日会回来住一晚。夫妻俩都身材高大,偶尔两人饭后还会去散步,夫妻散步,那个年代不多见。
第四家姓张,教师之家。男人是教师,大儿子也是教师,后来他的女儿也做了教师。张家妇人五十来岁,头发已经斑白,话也不多,勤快。
第三间姓宋,男人是搬运社的,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凸起的眼睛。老婆无声无息的躲在家里,也不与邻居打交道。
宋家过去是一条小巷,小巷那边是建筑社个商店。
拐弯还有两户人家,第一户姓范,夫妻都是丰城人,男的在木具社上班,女的在家操持家务,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女人很护短,几个男孩子很调皮,在外惹祸了,告状上门了,女人永远都是护着孩子,结果这几个孩子愈发调皮,搞得大家对他家是敬而远之。
第二家也姓徐,男人话不多,文质彬彬。女人不一般,据说第二个孩子是她在灶边生下的,生下来包扎完了,她立马又去洗衣服去了。这个妇人身材高挑,挺拔。平时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男人和孩子出门都干干净净。几个孩子也调教的待人接物有条有理,宛如书香门第。
木板房临街而居,对面是五金店和恩江药店。80年我家搬迁,后来邻居们也陆陆续续搬迁,这一块终究是被开发了。往事也只能想想,回是回不去了。
在整理文字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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