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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华荣
一.
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吃过晚饭后，我就早早回了房，今天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吃晚饭，平时的三菜一汤，现在倒显得很多余了。
她又没回来，她跟我说她今天加班，是的，她又加班，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一个小职员怎么能一个月加二十多天的班，但既然她说了，那我就信吧。
我随便冲了个澡，然后钻入被窝里，凉嗖嗖的，一个人睡觉，真的有些凄凉。
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她回来了，她开门放东西的声音很大，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回来了？”我问她。
“嗯，”她只答了一句，对我，她好像连说话都越来越吝啬了。
“吃过没有？”我又问她，“冰箱里还有点菜，要不我去给你热热？”
她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仿佛很疲惫。
我识趣的不再多说话，起身靠在了床头，然后看着她在卫生间里进进出出。
一会儿后，她就洗漱好了，她躺在了我的身边，背对着我，很快就呼呼大睡。
我很惊讶，一个人怎么能入睡的这么快？她居然完全忽略了我，我把灯关了之后，也躺了下来。
这一整夜我都毫无睡意，我和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开始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出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她今晚又会很晚回来。
这几天由于身体不适，我向公司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很久没有放过假了，一下子空了起来，居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想了想，还是出去逛一逛，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出了门。
在公园里溜达了一会儿，我就去了附近的书店，我拿了一本卡夫卡的城堡看了起来。
我看书常常只用眼睛，而不是大脑，所以这样一本并不算长的书籍，我很快就看完了，这个时候，白天已经转变成了黑夜。
我把书籍放回了书架上，离开了书店，路上想起了家里的百合花谢了，顺路就去了路边的花店，这次我选择了另一种花束。
买完花后，我又去了菜市场里买了几种蔬菜，卖鱼的那个大妈是我楼下的邻居。
她看到我抱着花后，就问我是不是送给老婆的。
我还没回答她，她就告诉我，说我的妻子不值得这一束美丽的花，因为我的妻子外遇了。
我没有和大妈解释，我也没有在那个大妈家买鱼，我换了别家买。
我刚到家的时候，外面随即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没有带伞，我只好给她带到公司去。
我把蔬菜放进了冰箱里，又把花插好，然后才拿着雨伞出了门。
我到写字楼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人正给她撑伞，把她送进了一辆私家车上，由于黑色的雨伞遮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以上，所以我并未看到他的容貌。
很快，那辆私家车就载着我的妻子从我的面前离开了，那该死的车辆还溅了我一身的污水。
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并未让我产生什么情绪，因为这已经比我想象中的那副场景要好多了，起码我不是在一张床上看到的他们，虽然我知道，他们一定也是在去床上的路上。
二.
我是一个胆小鬼，我的妻子出轨了，但我并没有勇气去和她争吵。
我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头一次后悔休了这么长的假期，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快递送到了我家，我没有网购的习惯，所以很显然那是谁的东西。
包装由于快递公司保护不到位，到我家的时候已经破开了，里面是一套情趣内衣，还有一封信，上面密密麻麻露骨的话语我已经不想看了，但那一句晚上我等你的话却吸引了我。
我很奇怪，我们在上海，寄快递的地址是深圳，这么看来，我妻子的情人和她距离不算近，那他们两个怎么能做到每天晚上都在一起的呢？居然每天都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寄快递？
我把包裹二次包装好后，随意丢在了门口，妻子回来的时候，就拿了回来，她不知道我看过里面的东西。
妻子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个小时后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条红色的长裙，我知道，她里面一定穿了那套情趣内衣。
妻子离开后，我就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你好，我是高飞，你知道静优吧？她是我的妻子。”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把信寄了出去，地址是深圳，收件人是一个叫H的男人。
我是在三天后收到回信的，那个时候我因为头疼正去医院买药，回来刚好碰到送信的人。
我回到家后，尽管妻子不在，但我还是像做贼一般，进了房间之后就锁了门。
我打开信纸一看，里面的内容是:“高飞，你好，我是H ，很意外你会给我来信，这说明你已经知道静优出轨的事情了，但你居然不是对我破口大骂，这使我感到非常的意外，我甚至觉得你根本不爱你的妻子，不然的话，你应该是生气的骂我，而不是简单的短短几句，或许你不是不想骂我，而是不敢骂我，静优常常告诉我，你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你根本害怕任何一种冲突，所以你也在害怕我是吗？”
我在害怕他？看完信后我觉得可笑，这真是一个狂妄的男人，他竟然会觉得我在害怕他，他未免也太小看一个被出轨的男人了吧，我拿起钢笔，回了他一封信。
我在信中写道:“H ，你的回信也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你居然是一个不怕暴露的奸夫，甚至狂妄到以为我在害怕你，你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你却告诉我，我可能不爱我的妻子，我不知道你这一段话是在告诉我，还是在给你自己做自我安慰，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以让你堂而皇之的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吗？我不爱我的妻子，难道你爱她吗？我并不是怕你，H ，相对而言，我更加好奇你是谁，你们相隔两地，却能每晚如胶似漆，这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现在居然可以这样信上交谈，那不防见上一面，或许我们能聊的更好。”
H很快也回了信，他说:“很遗憾，我不能答应跟你见面，但我们可以以这种方式交谈，你在信上说到了我们谁爱你妻子的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是不能够证实的，因为你已经娶了她，不管在谁的眼里，只要你娶了她，你就是爱她，而我不论再爱，都只是别人口中的奸夫，我也相信你不怕我，不然你不会要求见面，另外一个问题，我不会向你解答我是如何跨越距离和你的妻子在一起，这根本就没有必要，男人总要有些特别的，才会让女人沉迷不是吗？”
我回信道:“H，你拒绝了见面，这倒稀奇，原来你还是害怕暴露的，你拒绝也没有关系，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你根本不爱她，不是吗？”
我把这封信送出去后，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收到回信，我甚至以为那个男人不会再回信了，然后第二天，送信的人又来了。
这次H的信很短，就几个字，他说:“是的，我的确不爱你的妻子，我和她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我看完H的信后，我嗤笑了一声，整整三天，我才给他回信，而我的信更是比他的短，“H，我知道你是谁。”我在信中这样说。
三.
我寄完信后几天时间里，H 已经没有回信了，我也毫无期待，我知道他已经不敢回信，因为当他说出他和静优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的时候，他就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静优这几天正常出门，也正常回来，我知道她最近没和H在一起，她也许会疑惑为什么H突然不再约见她，但她不知道，我和H将近一个月的书信联系。
我和静优告别了，在上班的前几天，我想去找我的朋友大雨见一面，说说最近的事情。
我的到来让大雨表示很意外，但还是让我进了屋，他利索的跑去厨房炒了几个小菜，我则倚在门口，和他唠嗑。
我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和他说了，他惊讶的同时，也连连称赞我的忍耐力。
很快，大雨就把菜炒好了，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我们像之前那样，喝到半夜，喝到烂醉。
吃饱喝足后，我又重复说了妻子出轨的事情，我一直在重复，即便大雨要我别再说了，我也还是继续说着。
然后我把H写给我的全部信件拿出来，放到桌上，后来又去大雨的书桌那里掏出了几封信，那是我写给H的信，这是大雨在做菜的时候，我去他房里找的。
大雨突然不说话了，他就直愣在哪里，说尴尬也不是尴尬，说窘迫也不窘迫。
我笑道:“大雨啊，为了抢我的妻子，你先是写信到深圳，后又叫人从深圳寄过来，也真是为难你了。”
大雨开口了，他说:“既然知道了，干什么还假惺惺过来喝酒？”
“当然是要报复了，”我看着他说，然后把带来的小瓶农药倒在了杯子里，然后给大雨灌了下去。
大雨一副痛苦的表情，他说:“你这是要坐牢的。”
我笑到:“怎么会呢？”
大雨终于坚持不住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我拿起电话打了120，但这个电话并不是打来救大雨的，而是来救我自己的，我挂断电话后，也咽下了最后一点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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