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人都将走向死亡,于是人都走向死亡。”
男人坐在妻子床边静默无声。他的妻子已经死了。这个女人下午吃了太多的冰淇淋,所以她现在浑身冰冰凉凉就像冰箱里还剩下的冰淇淋一样。粘稠的殷红血液沿着固定轨道从她的指尖滴落,流到地毯上,再渐渐渗入地板的脉络里。锈铁般的血腥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其中夹杂着淡淡蓝风铃的味道。天渐渐的灰蒙蒙地亮了起来,小鸟鸣唱着对太阳和绿树的颂歌,环卫工开着垃圾车吱呀一声轧过门口的减速带。街对面的咖啡馆开门了,音响里放的是Emme Packer的《Missing》:“You were late,I'm bleeding, in more than one place。”女人的左眼流下一滴眼泪,她微微笑着向这个残忍美丽的世界告别。“Time to say goodbye,For the sake of my own torn life”。男人站起来,俯下身体伸出右手擦了一下女人眼角的泪水。咖啡馆里《Missing》已经到了结尾:“Maybe you'll show up somehow,Maybe you'll show up somehow 。
天忽地暗了,无数明明灭灭之后,又白花花地亮了起来。我叼着一根菠萝味儿棒棒糖站在一棵法国梧桐树底下,抬头看树叶漏下来的稀碎阳光,两个小飞虫围着我的脑袋打转。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月季花的淡淡香气飘来,班级标志牌上写着:初三二班。有人走过来塞给我一根老冰棍。月季花瓣落了一片。
气枪“嘭”地响起一声,加油和尖叫此起彼伏,我不由自主地朝跑道走去。树荫下拿着语文课本的小眼睛男生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投身到了《鱼我所欲也》里。
终点附近传来一阵惊呼,人群聚拢后又散开。一个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抢走了我手里的老冰棍。
“I miss you!”我不明所以地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闭上双眼的前一秒,我看见男孩惊恐地把冰棍扔飞伸手要来拉自己。
“太浪费了。”我心想。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阳光温柔了很多,透过米黄色窗帘斜斜地洒进来几束。
一股儿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在记忆里蔓延开来。
是消毒水的味道!小时候每次去医院探望妈妈的时候就会闻到这种味道。我偏了偏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昏黄的下午。围坐在病床周围的大人们和中间苍白温柔的妈妈都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那时候唱的是什么歌呢?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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