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节,曼璐和祝鸿才设计强暴了曼桢,曼桢被囚禁,豫瑾结婚了,世钧因误解了曼桢,最终也选择与翠芝结合。
这大概是全书最让人悲伤的两节了,曼桢失贞,世钧结婚,悲剧在此刻上演。书中关于曼桢被囚禁的描写虽然着墨不多,但从侧面写出了那种痛苦,如写她所居住的房间,阴冷刮着风,此刻她正在发烧,冷热交替让她昏昏沉沉,与姐姐争执后,她的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不停的流血,之后她不停的做梦,似乎回到了以前,但那些终究是梦,醒来后,她只能接受这事实。原文中如此描述她的感觉:“西北风呼呼的吹进来,那冷风吹到发烧的身体上,却又一种异样的感觉,又是寒飕飕的又是热烘烘干敷敷的,非常难受。”
曼桢是坚强的,她觉得失贞己成定局,只有看到那个宝石戒指,想到世钧时才心如刀割,因为她最终还是没有把最好的自己交赴给他。她的坚强催生求生的欲望:“反正不能糊里糊涂的死在这里,死也不服这口气。”
曼桢原以为人会念旧情,所以她想让姐姐的仆人阿宝帮她给世钧传信,而阿宝转身就把那枚戒指给了曼璐,曼桢的希望破灭了。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冲突,人情的成分已经很少,张爱玲对于人性的洞察很是得力。
我们认为曼璐是一个坏女人,不过张爱玲把她写的很立体,坏往往是误解和心中的恶造成的。曼桢是不幸的,年轻时就做了舞女受人非议,她得不到温暖,后来嫁给祝鸿才,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可是丈夫从此花天酒地,对她不管不问,为了讨丈夫的欢心,她才设计妹妹,这是动机之一。动机二是,曼璐误以为是妹妹勾引了自己的初恋豫瑾,所以对她恨之入骨。张爱玲把曼璐塑造的很丰满,既写出了她的恶,也也出了她内心的纠结。当她知道曼桢有意隐瞒豫瑾结婚的事实,为了不让她难受,她突然感觉到,妹妹对她如此体贴,这个家里只有曼桢是她的知己,她开始觉得忏愧,但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恶人做到底。人性的善来源于身边人的关怀与温暖,人性的恶始于刹那的愤怒和身边人的漠不关心。凡事都有对立面,从来都不能以偏概全。
这两节对世钧心理的描绘更加深入,他的多疑,他的软弱,他的屈服最终使得这段恋情没有了结果。和曼桢争吵过后,世钧去找她,而曼桢此刻已经被禁足,世钧认为曼桢是想放弃这段感情,再加上曼璐以戒指回赠,他彻底的死心了。回到南京不久,这个伤心人和翠芝结合了,他们俩同病相怜,翠芝的一点点温柔融化了世钧冰冻的心,所以他们即使没有深厚的感情,却选择了彼此相依,这是基于现实的考量,很曼桢在一起时他对未来的生活是飘飘然的,但和翠芝,他们能够一起谈论婚后的情形。世钧在这一段感情里是受了伤害的,所以我们可以理解她的选择。
翠芝曾给叔惠写过一封信表达自己已经解除了婚约,但叔惠没有回复,翠芝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叔惠的自卑,所以她选择主动,但是叔惠还是选择错过,在世钧的婚礼上,叔惠喝醉了,紧紧抓住翠芝的手把她交付给世钧,然后一个人连夜乘火车回到了南京,冷雨夜他站在街头,面向夜空,心底无限悲痛。世间的伤心事不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是你无力去拥有她,只能拱手让人。所以,自卑的叔惠选择出国,去混一个博士,去消除这种心底的无奈。
新婚之夜,翠芝对世钧说:“世钧,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现在来不及了吧,你说是不是来不及了?”世钧在她耳旁安慰道:“你不要这样想,不管你怎样,反正我对你总是……”这句话没有说完,表明世钧对于这场婚姻也是充满矛盾的,两个将就的人,选择将就这一生,有时候是无奈,有时候是自我安慰。他们两个此刻如同闯了祸的小孩,在婚姻大事面前,沉默不语。
叔惠无意间的一句话似乎道破了天机:“跟翠芝结婚,那你就完全泥足了,只好一辈子安分守己,做个阔少奶奶的丈夫。”叔惠说这些话是带走醋意的,但是多年以后,再回头想这些话,却是不幸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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