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外婆去世的时候,因为我俩临时被安排去采购食品,又有了一次和二表哥独处的机会。
两人在路上聊一聊各自的生活境况。
这距离上次的聊天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中间总会在过年的时候偶尔遇见,但都是草草客套几句。麻将,似乎成为了他人生中必不可少的组成。
他比我年长不到三岁,对于少年的我们,这个年龄是几乎没有断差的,是能够玩在一起。
每年的暑假,我们基本都在一起,形影不离,基本都是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去他家住一段时间,一起追寻着露天电影,一起下河捉龙虾,一起上山找野果,一起去他爷爷的废品收购站找小人书......
那是一个没有距离的美好时光。
他初中毕业后,因为成绩不好,就跟了他哥哥学习杀猪的手艺,后来自己在菜场租了一个卖肉的摊位,成了一个个体小老板,开始了他的成人生活。
我继续我的学业......
后来的寒暑假,我们都不再相聚,他在生活,我在学习......
后来...后来...我毕业后也开始自己的谋生之路。
以后的相见越来越少,越来越客套。
那个少年,已入中年。
当闰土改叫迅哥为老爷的那个时刻,两人注定不能再如少年般那样相见。
差异的不是年龄,不是贵贱,而是不同的生活层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这个层面的艰难,但是最为隔阂的是,不同的层面有着自己的语言。互相之间,难有关联。
他的,你不在意;你的,他不关心。
沟通产生障碍时,隔阂自然就会越来越远。
少年的我们,都是在同一个生活的层面,差异的只是距离。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着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而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少年时期那段美好的记忆画面,他属于闰土,也属于我们自己。
我们现实生活中都有着一个闰土。
他曾是儿时心里的英雄。
时间带走了他,生活淹没了他。
我们渐行渐远,偶尔回头张望的时候,已是两重天边。
只剩下远远的招手,与无关痛痒的寒暄。
中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天河。
外婆去世后,连过年的时候都再也没有见过面,听我妈说,他是因为喜欢赌博,现在搞得妻离子散......可能尽量躲避着亲戚们那些假装关心的盘问。
远去了,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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