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才恍然人世间的感动,除了饱含人情冷暖的故事,还有一种来自于跳下九霄迸溅在眼前桌子上的阳光,没错,六楼那个办公室里透过窗户来见我的阳光。
忽然之间,我伸出的手触摸到滑腻的桌板,逃掉的光芒站在窗帘上,叉着腰,嬉笑我未来及满足的贪婪。
先贤们曾说:所有的想象都有目的。现在想来,确实不曾妄言。
诗人调笑着给乱葬岗点上神圣的光辉,所有的嘲讽在悲怆的地界上被荡漾开来。安徒生给幼时的我们画了各式各样的乌托邦,到现在都没有人觉得他是个骗子。
前些天读邓光曙的《西游真相》,有突破瓶颈般的收获。他笔下与我被应试教育不断加固的历史人物认知完全相反的人物描写,以及还神袛以人性的勇气,都是我不曾想象过的。
我如是写:我们必须有如哪咤割肉剔骨般的魄力,抛弃那些陈旧腔调的束缚,重新鉴定想象与语言新的血缘。
所以翠绿的草木不能代表春天,春天有温润的故事,有萌发的朝气,有阳光的人,有以感动为食的意象,春天是一种心情。
那么爱情代表的故事,可以打几成温润的颜色?我想起孙少平仓皇将混合着雨水的剩菜汤刮进碗里时闭上的双眼,从他紧握的拳头里攥出来两滴眼泪,大概贫穷是一切幸福的公敌,于是和贫穷相识最深的孙少平,配合着被压弯的脊梁颤栗,成全了那样一个时代。
有很多是我无法用文字改变的,比如,如何跨过去那一个很多励志书上宣扬的世界,我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一点天地只适合童年,可精彩与辉煌总要有些祭品才能登场。
你要献祭了你的很多东西,才只是有资格参与到那场角逐。所以,我并不是不理解老师为什么一直喊我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前辈们讲的哲理,大多合乎情理,合乎想象,不合乎生活。
我要为我还不是很优秀找一个借口,可我的借口又不好在这青天白日讲下去,二十年的孤独,跟很多人一样,既谈不上咎由自取,也不关乎时代偏见。大约就是矫揉造作着走过来,连日记里的波澜,也不过偶尔抽中一个五块钱的彩票,然后买到喜欢吃的糖,压几圈马路,又或者凭写的东西,在一个教室里当几分钟的主角。
而如今将自己流放到南国异土,也不关于几刻度的倔强,不是没有想过做历史的马车夫,最终都在舞台前止步,这个最好或者最坏的时代会如何,与这只笔将有多少丝线的连结,我竟恍惚间不敢妄想。
一条江,毕竟不需要所有撒网的都成为弄潮儿。
更遑论,这条江,我停泊的这条江,大大小小的船只霸占了一大半的江面,要有一分钟的宽容允许有一条已经怯懦的船撤掉网,靠近岸。
居住在市井弄堂的过客听不见那些站在高处的英雄高唱大风歌,他脚步匆匆,为赶回去照顾一只饥饿的宠物而错过了满城的灯火。
慌可以为了越过南墙,学着织一身新装,而市井之徒的烟火气太重,唯有将历史的马车分层,将靠近土地的一层分配给他们,才会压制马车不再颠簸。
每一寸不设防的尘埃,都在时空里流浪,我走过市井弄堂,遇见他们,于是有了这些市井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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