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胡之问

作者: 渭源老骥 | 来源:发表于2021-11-11 14:28 被阅读0次

    1930年7月,梁漱溟致信胡适,向胡适发难:“大家公认中国的第一大仇敌是国际资本帝国主义,其次是国内封建军阀。您却认为不是,而是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这有什么道理?”、

    胡适先生回复:"什么都归结于帝国主义,张献忠洪秀全又归咎于谁?鸦片固由外国引进,为何世界上长进民族不蒙其害?今日满天满地的罂粟,难道都是帝国主义强迫我们种的?帝国主义扣关门,为何日本藉此一跃而起,成为世界强国?”

    这便是著名的梁胡之问。

    时间过去92年了,梁漱溟与胡适这番对话只需要换几个词,就恍如当下的闲谈了。我们一些左边的极端派,不正是梁漱溟在1930年的那种思路么?区别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尚未发现有胡适那样的人,但胡适那样的声音,依然左右不讨好。

    面对社会问题,不是从根上去找原因,不论轻率归因于外界,还是归因于国民性之类的,那只能得出与历史逻辑相违背的结论。

    历史上的这个梁胡之问一直悬在那儿,直到又重新压在21世纪的嗓子口上。梁胡之问的实质,是我们选择做表象的功夫还是做内修的功夫。

    如果浮于表象,看样子子金戈铁马,暴风骤雨,呼尔嗨呀,惊天地,泣鬼神,但是,若内在的东西不作改变,很可能再过92年,甚至920年、9200年,这个问题还得悬而难决。从现在的角度看,主要就是人治与法治的两种路径的选择。

    对此,不禁想起乡间的小路。歌里写得美,但过去是泥土路,每到雨季、融雪季,就坑坑洼洼,寸步难行。这条泥路,村民用尽力量修整,翻个底朝天,将最底下的硬土翻上,铺草,摊炭灰,都无甚作用。后来改成水泥路,那就完全改变了,可以让人在这条路上风雨无阻了。

    胡适认为:

    1、愚昧才是一切的根源,愚昧是因为一直拒绝被启蒙。

    2、落后未必挨打,愚昧肯定挨揍!

    3、如果说帝国主义的侵略像一把匕首,那么愚昧封建就是民族的毒药。


    当年胡适对中国人的10大批判,我们今天再看看过不过时!

    1、不讲规则

    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空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反之,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德规范,人人大公无私,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

    《介绍我自己的思想》

    2、不敢直面

    明明是男盗女娼的社会,我们偏说是圣贤礼义之邦;明明是赃官污吏的社会,我们偏要歌功颂德;明明是不可救药的大病,我们偏说一点病都没有!却不知道:若要病好,须先认有病;若要政治好,须先认现今的政治实在不好;若要改良社会,须先知道现今的社会实在是男盗女娼的社会。

    《胡适文集·二》

    3、野蛮浅薄

    你要看一个国家的文明,只需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

    《易卜生主义》

    4、堕落

    堕落的方式很多,总括起来,约有这两大类:第一条是容易抛弃学生时代的求知识的欲望。第二条是容易抛弃学生时代的理想的人生的追求。

    《关于大学毕业后的几条路》

    5、没人格

    把自己铸造成器,方才可以希望有益于社会。真实的为我,便是最有益的为人,把自己铸造成了自由独立的人格,你自然会不知足,不满意现状,敢说老实话。

    《胡适自传》

    6、教育失败

    中国的教育,不但不能救亡,简直可以亡国。不是国防的教育,而是亡国奴的教育。中国并不是完全没有进步,不过惰性太大,向前三步又退回两步,所以到如今还是这个样子。

    《胡适谈教育》

    7、雅量小,喷子多

    我受了十年的骂,从来不怨恨骂我的人。有时他们骂的不中肯,我反替他们着急。有时他们骂得太过火,反而损害骂者自己的人格,我更替他们不安。如果骂我而使骂者有益,便是我间接于他有恩了,我自然很愿挨骂。

    《胡适来往书信选》致杨杏佛的信

    8、虚伪

    中国人死了父母,发出讣书,人人都说"泣血稽颡""苫块昏迷"。其实他们何尝泣血?又何尝"寝苫枕块"?

    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人人都以为是"道德",人人都不以为羞耻。为什么呢?因为社会的习惯如此,所以不道德的也觉得道德了。

    这种不道德的道德,在社会上,造出一种诈伪不自然的伪君子。面子上都是仁义道德,骨子里都是男盗女娼。

    《介绍我自己的思想》

    9、畸形的拜金主义

    简单说来,拜金主义只有三个信条:第一,要自己能挣饭吃。第二,不可抢别人的饭吃。第三,要能想出法子来,开出路来,叫别人有挣饭吃的机会。

    《拜金主义》

    10、假大空

    多谈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一九六一年,李熬在《播种者胡适》一文中写到:“真希望胡适是过了时的人,可胡适之不过时,恰恰证明了我们四十年来没进步。”

    转眼到了二O二二年,九十二年过去了,梁胡之问还有现实意义吗?如果有,这该是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呀!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梁胡之问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gxxgzl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