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讲,做漆不是修行,而是生活的全部。生活和漆的状态,很自然,顺手拿起,顺手放下。”
梁峰,字岩寿,漆艺家,自号漆人。从很小时就对艺术产生了特殊的情结,他画油画、摄影、做漆器,举办了自己的小型漆作品展,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内堆放着他四处淘来的精美的木器,漆器,工艺品,旧家具等。
1977年生于福建连江,十三四岁在漆艺研究所玩,跟着里面的老师傅学漆,此后慢慢一点点靠近自己的梦想。
1992年的时候他从一个海边的渔村到福州,跟着美院毕业的漆艺师学习了好几年的传统技艺,当时他想成为漆艺家,可无法养活自己。90年代末他决定去了北京,随身也带上了大漆的材料,却无法持续的创作,这样游离反而对他比较好,使他不会陷入纯工艺的状态里。
初入门时皮肤过敏算是大漆和他打了个招呼,任何有生命的材料都是有自己的性格。
福州的闷湿天气很适合让漆自然阴干。做漆器是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刷,每一次都要等上一遍漆干透了后,才能做下一道工序。但最终原漆的半透明咖啡色,随着时间堆叠会越来越透明,逐步氧化后我们称之为“漆开了”。
他每天起床就开始刷漆,很少和人交流,漆产生的温润感是你在其他器皿上无法触摸到的。他借用古人的剔犀技法,如此每天刷一道漆,“坛城遗梦”系列就是这样出来的。
坛城遗梦系列
提起过去,梁峰的朋友们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不接单,不卖画,更不上班,偶尔帮朋友做漆,也不算多。按他的话说,“我接活做不好事,有压力。”
每次一群朋友来找梁峰,都会带上一带光饼,那可以成为梁峰几天的伙食。来找他也会刚好选在饭点,顺理成章的请他吃饭。
曾经的梁峰,很少办展,对自己充满了不确定,生存得很艰难,在那段岁月里,他玩过摄影,也玩过艺术摄影,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随后又重新回归了漆的生活。
如此还好,与漆朝夕相处的日子使他确定了人生拼搏的方向,现在的他已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梁峰的工作室
梁峰福州的工作室在江边,刚好能看到闽江和乌龙江汇合的景象,天高水阔,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
“每天一起床,总是打开窗户先泡茶,抬头看,窗外的风景永远是流动的。
他所做的东西一般都要为自己的生活所使用,大到家具,小到器皿。漆可以刷在不同的胎骨上,但我们常见的漆器大部分是木胎和夹纻胎。夹纻工艺在汉唐时就已经很成熟,裱布上漆灰也是其它漆器的基础工艺,在此基础的工艺上表达更深的技法。
他最新的作品“尘埃若定”,不同于“坛城遗梦”每天堆叠的状态 ,
开始做“尘埃落定”的这一年,他经历了朋友的离别,那是在2013年的时候,梁峰的一位好友突然离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沉浸在悲伤颓废中,无法释然。
他翻出过去的一张旧木板,每天在上面涂一道漆,足足坚持了一年多,木板上刷了四百多道。
他用瓦灰撒在他凌乱浮躁的情感上,遮盖了它,“你看它像是落下了,也许这是新的开始”。
“有时候你被一些东西困惑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但是你知道你可以每天刷漆,把所有情绪用刷来放空。”
尘埃落定
“这是对自我认识的某种信仰的不断重复,重复过程中去寻找自己的顿悟,你发现所有的过程都是虚的,包括生命。”
他很早就开始修复一些老的器物,比如汉代的高古陶瓷,有些口缘或内里破损了,他使用大漆修复,结合古时候的装饰材料绿松石、贝壳等。
老家具收来时,往往表面已斑驳不堪,且大多数都有损坏的地方要重新修整。他在修复老家具的过程中,学到了一些古人制作家具的工艺,比如夹纻、犀皮、贴螺钿。
古人做的东西可以用几百上千年,因为他们的功夫都花在看不见的地方,修复这件明早期的海棠形漆器小几,首先要清理小几表面的粉尘,并去除夹缝里的杂质,其次寻找古人的气息,再切雕准备修复的螺钿造型并上漆,然后在需要修复的地方贴补螺钿。
做漆艺有点像“苦行僧”,重要的是自己的情感,以及逐渐认识漆的过程。从形象到陌生,再到大漆融合于他的生活,前后他花费了二十三年的时间离合。
他像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隐士,在名利场里潇洒而来又轻轻离去。他爱漆,这间工作室里便盛满了漆的古朴香气。
就像他曾说的那样:
“漆就是这样,千变万化,气象万千,但是一旦你跟它产生共鸣的时候,它能抓住你的灵魂。”
文|小旻
部分图片文字来自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