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将近十年的工作,印象最深的便是2010年的流调。
01
为了保证调查过程中的一致性,项目组对工作人员进行认真的培训。我们在妙龄山庄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培训,从早上8点到晚上9点,课程密集,只有在用餐时,才能看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泉水,栖身在美丽的环境,脑子里想的都是培训课的知识。内容太多,有的学员上完本次课,就将上次课的内容覆盖清零,有的学员听着本次课,脑子里想的都是上次课的内容,生怕变成狗熊掰棒子。老师请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名师,每个项目都会举很多实例,把调查中遇到的问题都会一一说明。培训完时,每个人都想赶紧开展工作,试试一周来磨得剑是否锋利。
02
开展工作时才发现,最难的并不是知识是否掌握的熟练,而是如何入户,找到调查对象。一个陌生人上门问你很多问题,这谁都不愿意。于是,我们找到了居委会,让他们帮我们牵线搭桥,做背书。居委会虽说是自治组织,但是承担了很多政府性事物,国家没用分配编制,但是享受着事业编的待遇。有了这样一个“政府”部门帮忙,入户变得容易了不少。
项目选择了一个村委会和居委会,想看看农村和城市精神疾病患病率是否有区别。村子选的比较偏僻,虽然在北京,但是有的农村并不比二三线的农村条件更富裕。冬天入户调查时,调查对象住的都是平房,门窗漏气,我们坐在屋子里,凉风一吹瑟瑟发抖。家里靠炉子取暖,但是也就做饭时才打开风门,平时煤火都是处于休息状态,散发的热量不比一个人体散发的更多。问卷本身设计的问题就多,遇到耳背的大爷,时间得加倍。你问他,有没有这个问题,他告诉你有;你再重复这个问题时,他会告诉你没有。反反复复,确定对方理解题意,才作为最终的选项。
农村,外来务工的人极少在这里居住或打工,所以转完整个村也发现不了一个餐馆。中午,只能以方便面充饥。在破旧的村委会 ,吃着方便面,虽然艰苦,但是有种知青的感觉。累,但充实。
03
问卷最后还需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调查对象进行复核。防止有的调查员不负责任,进行质量控制,其实很多项目即使存在质量控制,质量依然难以保证,因为复核的人也不一定有责任心。这个项目之所以对我印象深,原因之一就是自己每个问卷都认真填写,力求真实。
入户本来就招人烦。问完一次,再问一次,烦上加烦。农村这点还好点,村委会一说,只要有时间基本都会接待。居委会就困难些。我们再提出复核入户时,居委会的主任就直言不会:“你们自己填填不就完了,别人的调查都没你们这么麻烦!”她是在抱怨,但是我听来是种鼓励。
陪我复核的是市里的一个姑娘,30来岁,暂称她苗苗。居委会电话帮我们联系了一户,对方表示不乐意,在居委会一再要求下,这户表示放我们进去。苗苗和我敲开门,户主是个50来岁的光头男,像是在午休,一脸的不耐烦。女主人长的胖胖的,之前因为做过子宫切除手术,身体不是很好。我俩在门口的饭桌旁坐下,开始问问题,女主人陪着作答。光头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一会从电视传出羞羞的呻吟声,开始我以为是爱情剧中的小片段,但是声音一直持续,我扫了一眼电视大屏幕,赫然是赤裸男女A片场景。苗苗在投入地做着问卷,女主也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问卷问题,可能男主经常有这样的行为。我拽拽苗苗的衣襟,她一停下来,听到声音,便领会到我的意思。我俩借口问完了,便仓惶从他们家退了出来。
还好是我们两个人入户,要不然一个女孩入户做工作,是件很危险的事。
04
最后,项目结束,结果迟迟没用公布。领导说,这个数据太大,对社会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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