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和梅长苏都曾经是帝国京城里最明亮的少年,他们出身尊贵,父亲都曾与皇帝称兄道弟,后被猜忌起疑,草率定案,九族被杀,他们的经历都成为一桩众人扼腕叹息的冤案,他们都被纠缠进家仇国恨中。他们的后半生围绕着复仇、正名而活。
燕洵与梅长苏当然也有许多不同,林殊筹谋十三年,化身梅长苏,敌在明,己在暗,相对燕洵拥有绝对安全的筹谋复仇,是林殊之幸。燕洵拥有燕北之地,实力尚存,足可在明处与大魏抗衡,是燕洵之幸。燕洵的冤屈是世人皆知,门阀乐见其成,皇帝一手构建的。林殊的冤屈在于世人虽坚信,却因为因皇帝的不相信而被利用,被推进的。可是绝不是这些不同造就了燕洵和梅长苏的不同,他们的不同在于归因,在于目标,在于复仇方式。
第一,归因不同。
赤焰旧案在于悬镜司和党争对皇帝猜疑的推波助澜,梅长苏很清楚,哪些人是直接相关人,哪些人是推动者,哪些人是力不从心,不应伤害之人。
九幽台喋血,燕洵也明白,皇帝导向,门阀乐见其成推波助澜的燕北冤案,他们家是政治的牺牲品。燕北、长安,他再无故乡,他再无后路可退,除去一个楚乔,他再无人可珍惜,他恨那些旁观者未施予援手,他开始无心无情。可是试想一下,如果宇文玥或者他昔日朋友为他筹谋而死,燕洵生命中真的会少一丝灰暗吗?
第二,目标不同。
林殊想要的是一个清明的朝廷,复仇和平反是最终的目的,却也不是林殊心中的梦,他当了许多年的梅长苏,用性命去换一次当林殊的机会,去守护他热爱的国家,守护了他坚信的忠诚道义,兄弟情义,家国情怀,虽然过程有他所厌恶的阴诡手段,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一直在身边,常有欢乐一二。
燕洵,他想要的是复仇和强大,我一直记得一个细节,程鸢在规劝燕洵时提及下场可能会“不得好死”,燕洵喃喃回答“生亦不得好生,死又何惧”。燕洵半生,行至现在,他是不快乐的,无家之人,九幽台上的种种经历,摧毁了他一贯的好男儿洒脱的笃定和良善,他的生命里,唯有楚乔不可或缺,只是目标不同,他们也亦非同路之人。燕洵之路,步步滴血,步步伤心,伤人亦伤己。
第三,方式不同。
燕洵之变,在于无数次微小的选择中,他舍弃了百姓,舍弃了他所谓的良心,他的行为告诉他,想要变得强大,必须舍弃软弱和良心。每一次燕洵都踏上了抛弃弱者的铁血之路,他人的生命于燕洵而言,无论过往,挡路者死。人都有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的本能,为了调整自我服务偏差,行为会改变态度。他不敢赌,不能赌,他的处境让他不能输,必须走的坚定冷血。
梅长苏,他用了十三年步步为营,试想一下,江左盟没有实力杀掉皇帝和权贵吗?未必。可是那样的朝廷将陷入混乱,烽烟四起,敌国入侵,遭殃的是无辜百姓,他要的旧案昭雪,同样一切落空。
当然,我不知,如果给了燕洵十三年绸缪谋划,燕洵结局会不会不同,会不会又有一个惊才艳绝,体恤百姓的“梅长苏”这样的人物,毕竟时间是良药,是刻刀,许多情节都会随之而变,我们不是他们,旁观者的评价如隔靴搔痒,那些痛苦我们并不能感同身受,我们并不能要求燕洵大度宽容,不能要求梅长苏游山玩水,以此延命。我们只能给他们最好的祝福,看他们的故事,做我们的选择,走我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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