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燕儿,你咋睡沙发上呢?”
丈夫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妻子,很是奇怪。连叫了两三声,也不见她回应,不由担心妻子是不是病了。
女儿才四岁,小儿子1岁,听说这两天又生了病,正是闹人的时候。白天父母来帮忙看会儿孩子,像上班一样,在燕子出门前赶来,只要燕子一到家,他们就走了,中午晚上都不在这。自己工作忙,里里外外全指着妻子,她一边上班一边照顾两个孩子,忙得脚不沾地。
“别是生病了吧。”他见叫不醒燕子,就走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朦朦胧胧中燕子总算睁开了眼,失焦的眼神迷茫地落在丈夫的脸上,好一阵才恢复了清明,是上夜班的丈夫早上下班了。
她打了个机灵,坐了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把散落的头发夹在耳后,“回来了,我在这躺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我做饭去,你歇一会儿,吃了饭再睡。”
丈夫打了个呵欠,“不了,困,先睡会儿,才六点,你做好了先吃,给玲玲买了个小蛋糕,先吃着,晚上回你妈那再给孩子买个大的。”说着话,丈夫就进屋去了,看到床上睡的正欢口水直流的小儿子,还嘿嘿嘿地笑了两声。
七月的早晨,此时天已大亮,更有早起的鸣蝉在树上聒噪,夏的热辣已在晨光微熹中展现,屋子里热烘烘的,没有开空调,啥事不干也让人起了一层薄汗。
燕子盯着桌子上的小蛋糕,手脚冰凉。
她的脑子好像生了锈,正艰难地转动着,玲玲呢?她的玲玲呢?
猛地,她从沙发上窜了起来,跌跌撞撞冲向女儿的房间,屋里的小床上空空的,小枕头、小被子放的整整齐齐,枕头边还放着一双小袜子,和女儿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个毛茸茸的小鸡公仔。
她顺着门框,软到了地上,嘴巴想高声呼喊女儿的名字,心里想叫醒刚刚躺下的丈夫,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脑子里像有人扔进去一个二踢脚,噼里啪啦震天响,炸成了一盆浆糊。
忽然,有什么零星的片段闪过,她努力凝神捕捉关于昨晚女儿的信息,“二丫,对二丫,女儿昨晚说要去找二丫。”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像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扶着墙壁慢慢向门口走去,经过丈夫房间门口时,她停了片刻,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出声,只是向大门口挪去。
她觉得一切如魔幻般不可思议,像一场噩梦,是梦吧。
“找二丫干啥,天天就知道玩玩玩,弟弟病着呢,就不知道安生些,干脆就住在二丫家别回来了。”
那些话语像电视机里传出来的一样,隔着老远不太直实,但分明是燕子自己的声音。
脑海中像在放电影,有个小小的身影,怯怯地盯着她,一步步向门口蹭去,最后看了一眼燕子那阴沉愤怒的脸,犹豫中把门开了一条缝,小心地挤了出去,轻轻从外面关上了门,不,还留了一条缝。
燕子看见自己气冲冲地走过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心里恨恨地骂,“这个臭丫头,怎么就不懂事呢,一会儿还得出去叫她回来,干脆住在人家家里好啦。”
怀里的儿子,这时也跟着哭闹起来,伸手摸了一下,糟糕,温度又上来了,她干紧拿出温度计夹在儿子腋下,哄了起来。
一会儿还得出去叫玲玲回来,可是,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忘了出去找她了呢?是因为那句“干脆住二丫家算了”吗?
是梦吧,干紧醒过来,在去二丫家的路上,燕子在不停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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