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她脱了鞋进门,才发现昏暗而寂静的客厅里还坐着他。
“喏。”
她默默地接过这一张薄纸,找到那句孩子归她,便再没有细看,掏出包里的笔签完字又递还。
他干脆利落地起身,不发一言,她也起身来到厨房倒水。
一分钟后听见门被打开,三分钟后听见车库响动,五分钟后听见那辆轿车疾驰而去。
五年的婚姻,就这样凝聚成没有道歉、没有回头的五分钟,薄情似水。
她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爆发,却生怕打破了这寂静。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她的影子随着窗口透出的夕阳而一抖一抖,显得格外荒凉。
他和她是在工作时认识。
她是新来的实习生,而他已经是部门主管。她惊讶于他的业务能力,也感恩于他的工作照拂。他在下雨天会送她下班,在午休后会给她捎一杯咖啡。她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动情,却发现早已越陷越深。以至于最后他没有让自己留任,她还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才是他追求的开始。
半年后他们结婚,再半年,小可爱出生。
她放弃了一家外企抛来的橄榄枝,推掉大学姐妹日常的见面聚会,打算一心扑在这个家庭里,相夫教子,为自己幸福的婚姻奉献一切。
但似乎沉浸在这场梦里的只剩她一个: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和她交谈的次数越来越少,连小可爱,也只是初生时甜甜蜜蜜地抱过几次。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一定是暂时的倦怠……她主动为他开脱,到最后连自己都不信了。
公司最终派他去国外,等他回来时,却领着另外一个女孩。有着和她当初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虎牙,一样的天真无邪。
她腿脚发软,一边扶着料理台慢慢蹲下,一边被眼泪呛到咳嗽不止:不是把她那样捧在手心里吗?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
她一无所有了。
6:00。
小可爱培训班下课后,一向没提过晚餐要求的她突然说要吃牛排。
“要门口有樱花树的那家。”
要求还挺苛刻。
正是饭点,餐厅里人声鼎沸。侍者将她们引到一张最里面的桌子,不好意思地强调说今晚靠窗的景观位都已定完。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该在乎这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
第一次来这里,坐的是进门靠窗第二桌。那晚,他向她表明心意,说她是他非在一起不可的女孩;第二次来这里,坐的还是进门靠窗第二桌。那晚,她告诉他怀孕了,他闪现出瞬间的惊慌后又转成笑脸:“那很好”;第三次来这里,坐的依然是进门靠窗第二桌,距离小可爱出生只剩三月,“下次来这里就是三个人啦。”不过,当时的她又怎么能知道,再没有下次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没什么胃口的她忙着给女儿切牛排、卷意面。“妈妈你也吃呀!”“妈妈不饿,你吃吧。”“妈妈吃!”小可爱固执地把牛排往她面前推,一脸正色。
“好好好,妈妈吃。”
举起叉子的一刹那,她突然看见,靠窗第二桌,那个熟悉的位置,坐着那个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人,那个一小时前还和她同处一室的人,那个现在还和她有名义上夫妻关系的人。
而他的对面,是那个女孩。
一瞬间,她想起很多事情。
(周末待更,喜欢的兄弟姐妹们麻烦点个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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