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李娟的书,会有很多种理由。我的理由是:娟太幽默啦!李娟是我读过的当代作家里最幽默的,没有之一。
她的幽默,让我不知不觉就笑得合不拢嘴;而且能感觉到笑意挂在嘴上,久久不散。比如书中这篇《坐班车到桥头去》,再普通不过的主题,却让我至少开心长笑了三次。
1. “冬天实在太冷了。若是冬天搭乘在县城和桥头之间运营的那趟班车的话,紧紧地塞满一车的不是人,而是外套。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男人顶着沉重豪华的皮帽子,女人给大头巾缠得刀枪不入。孩子们更是被捆扎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圆乎乎的,胳膊腿儿都动弹不了。拎起个孩子往地上一扔,还会反弹回来。”哈哈哈哈,把孩子穿成球状,再往地上一扔,检查一下是否穿到位了;能弹回来,才算到位。敢这么干的,只有亲爹亲妈和李娟。
跟着娟老师,学到了怎么让文字活起来。同样是回忆起北疆的严寒,以前我只会说:“那年十一月的阿拉山口,太TM冷了! 零下十几度,居然还刮八级大风!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肉;风透过裤子,像枪扎在腿上!太惨啦!” 这种烂文字,只能活在有酒的桌上;友人们微醺后,一半是酒劲儿,一半是给面子,以小岳岳的表情,装作吃惊的说:“天哪!那也太严酷了吧!你太牛啦!”这里看看人家娟老师写的:“女人给大头巾缠得刀枪不入。”太传神啦!我当时就是想穿得刀枪不入,才能挡住寒风之刃。哎,我能隐隐约约想到这意思,却不能像娟老师这么有趣的表达。
2.“可是,车到可可托海,那件救命大衣就要跟着老头下车了。可我还没反应过来,拽着大衣一角,不愿意放手。那老头扯着另一头,同情地看着我。我又拽了两下,才绝望地放弃。”
把天寒地冻路上的小波折,写出了生离死别的喜感,而丝毫没有违和感。仿佛李娟拉住不舍的,不是陌生大爷的大衣,而是王子的披风。这种悲剧式的喜感,凄清的好笑画面,以前只在周星驰巅峰期的电影中欣赏过。
莫名其妙地由此想起了一个相似场景的笑话:天寒地冻。公交车上没暖气。好心女孩到站了。她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座位,对一旁的大爷热情的说:“大爷,来,快乘热坐一会。”
3.“幸好只痛苦了十几分钟,马上出现转机。车还没开出可可托海那条美丽的林荫道,就有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在路边等车。车门一开,拥上来一群小家伙。我眼明手快,逮着个最胖的,一把捞过来抱在膝盖上,沉甸甸的温暖猛地严严实实罩了上来。他的母亲还拼命向我道谢。”
哈哈哈哈。原来胖孩子还有当暖宝宝的功能。现在明白了,当李娟双眼流露着母性的温柔,把胖孩子一把捞过来抱着-她其实只是想取暖而己。
她夸张描述了自己的各种“蔫坏”,可是,读了从不觉得她烦人,只是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啦。
李娟的幽默,来自生活中最普通的场景,最普通的人群,通过李娟的文字,就能让人忍俊不禁,所以说李娟的文字太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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