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岁月回头,只想看你白首
――――萧夏微凉
8:20:组织学生入场,候考。一种莫名的紧张,虽然之前某个学生给了我一个温情的拥抱,但紧张的情绪还是氤氲不散。
8:30:学生开始答题。一种从未有过的静瞬间到来,好像整个世界都沉入了谷底。只有头顶的风扇因长期不断的旋转而缺少润滑所产生的“哧哧哧”的摩擦声。渐渐,远处的蝉鸣乘着太阳的翅膀隐约传来,像海上翻滚而来又退却而去的浪头,喧闹、平静,沉浮、不定。
我坐在讲台前,静静地看他们静静地答题,不经意间,看见了曾经的班长――子清,那个曾经极其善良,对班级极其负责和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如今,她静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一脸凝重,似挂了一脸的秋霜的,我的心一阵子低沉。我看她,她未看我;我冲她笑,她还未看我。最近几次于上学途中也常碰到她,她似乎成熟了,也内敛了许多。不像从前,见了我她老远就会嗲嗲地喊我老师,那一喊里似乎有无尽的相思。我想,那种从前见了,互相击掌,以示情谊的境界也许一去不复返了。它成为了一种记忆,飘散在四季的风里。
很多东西,就这样在时间里,在相逢一笑或蓦然回首种,泯然。
还有两个男生,我竟然没有认出,再三端详,仔细回忆,于时间的无涯里,居然翻出了他们旧时的影子。和现在相比,如今他们是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我想,下次相见,恐怕完全不识了吧?
小时候的东西应该是最难忘,最快乐的,但也是最早被岁月的长河冲刷而去的。也许它会沉淀成丘,也许是什么也不留。
时间里的东西是最难说清楚的。过去的永不回头,未来的还未确定。我们就在这种永不回头和前途未卜的时间夹缝里,醒来,忙碌,然后沉沉睡去。而能够沉沉睡去的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
我确定自己想起你,心不再痛,不再抽搐,不再涕泪横流。偶尔,早上醒来,我会推推身边的人喊出那一声温柔的专属于你的称呼,就像清晨的鸟雀敞开它的喉咙发出的第一声啼鸣,但是,我不再感到疼。
我也确定自己没有忘记你。每一天,脑子里总会不定点,不定时地闪现你的影子。有时是叮当作响的饭桌旁,有时是匆匆上班的路途中,有时是躺卧在软软的沙发里,有时是坐在臭气汹汹的马桶上……那心里的闪念如穿花的蛱蝶,如点水的蜻蜓,如一阵春天里卷尘的旋风,来的迅速,去的也干净。
当然,很多时候,我会想起你居住的巢穴,像一个巨大的馒头,像一个巨大的乳,你被永远地封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这时我也顾不上想为什么人类的巢穴会被塑造成这样一种形状?那带着体温的泪水就会柔软地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但不再疼。所以,此时,我坚信,纵然乱箭穿心,纵然十指楔钉,纵然千刀万剐,我也是不会疼的。疼,也成为了一种记忆,因你而迷失于无边的岁月里。
9:30:考场的莘莘学子们已倦怠了,不像刚刚开始,他们个个像刚出冰柜的雪糕,精神硬硬的,冷冷的。经过这一个来小时的室温的磨砺,如今他们已软塌塌的,变了形,我担心,不久他们就会成为无形的。果真,不一会,他们有的眼光迷离,有的已趴在桌子上,成了一种无为之态。
其实,我也倦了,心倦了。马上停止一切心理活动,扼杀一切思想困顿。
窗外,阳光灿烂,蝉鸣如初。时间在沉静里游走,爬左爬右,永不回头。我的心如海水冲刷过的沙滩,潮湿,宁静,平整,可仍然固执地默念:若有岁月可回头,只愿看你独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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