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树桩静静地躺在楼下大厅已有一年半载,它是被人们用来装饰的,还是用来供大家娱乐、搓麻将、打牌,全然不知。每当见到它时,我的心为之隐隐作痛。
十年前的五月份,我应聘到这儿打工并结识了院子里的一棵参天大树——雪松。以后的岁月,我便与雪松相伴,把中午休息的半个时辰全给了它。
夏天酷日难当,我无处可去,便在雪松绿叶成荫的呵护下看书、读报、画画,画那纹丝不动的雪松,画那来去匆匆的人们,一页一页地翻过。落雨天,我没带雨伞,雪松用它那参天的身躯为我遮雨,我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地划着手机屏幕,尽享雪松带给我的无限快乐。
好景不长,一年多后,上海遭遇了一场“凤凰”台风,像这雪松历经了无数次的暴风骤雨,它终没能逃得过这次的厄运,被台风无情地吹倒。
那天早上,雨过天晴,太阳露出了半个笑脸,我临近大门时,看到许多人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此时,院子上空空荡荡的,少了一大片绿色,我的心凉了半截子。人们围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更多的人还是称赞雪松的高贵品质,雪松倒下的时候,竟然没有压着停在院子里那片轿子、摩托车,没有压着院子里成群的小树,而是偏偏选择了那片空荡荡地方应声倒下,意味着雪松有着慈母般的博大胸怀。
雪松倒下了,它的树干占据了整个院落,院子不大,上海数家出版社就在这里。值班的老师傅告诉我,这棵雪松至今已有八十多年了,听后,令人肃然起敬。很快,一辆货车停在院子的外面,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手持电锯、绳子,看这阵式,要给雪松树干分身。一时间,不断的电锯声钻进我的耳朵,尤如钻进我的心脏,我震惊、忿怒,真得想从窗子跳下去,哪怕落个粉身碎骨也要阻止他们。仅仅三个时辰,卧地的雪松树干被他们残忍地分成了十多个树桩,办公楼大厅里的桩子就是其中一个。
院子里到处都是散落的木屑,还有那被连根拔起的桩子仍在原位,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整个院落散发出电锯过的木屑味。人们从楼道走出来了,要干什么,送别雪松?还是打扫院落?他们争先恐后地去搬运雪松的树桩,这树桩大而粗,需要几个人的力量才能搬得动。于是便有了楼下大厅的树桩。
雪松没了,原地方空荡荡的,使得原本葱绿的院落,此时像缺少了什么,缺少了生命的气息,不是吗?以后的日子,在没有雪松的院子里晃悠,这儿多了一片空旷,少了一片绿色,我的心情跌到了低谷,我常想,有雪松陪伴的日子,该多好呀!
(注:图中标注的箭头方向为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版社门前的雪松被台风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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