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跟外婆一起睡。好像回到童年时候。

“被子够暖和吗？”

“会不会冷啊？”

“还要不要加一床被子？”

这样的问话时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次。

唠叨吗？

很难说不唠叨。

可是，因为不常在身边。就连这样的寻常对话都觉得很可爱了。

没有告诉她我回去。所以当我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居然可爱的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回来啦？我以为看错了。”

然后埋怨我瞒着她回来。外婆总是这样，只要知道谁要回去，她就会在家一直等着。一刻没到就寝食难安。

所以我们总是在快到家时才告诉她。不让她等那么久。我们也安心些。

一起聊天。

“有合适的对象了没？”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要抓紧时间了。年纪越大怀孕生小孩很辛苦的。”

“我也不知道还等不等得到你那杯酒咯。”

这是例行谈话。

不过老太太可没这个感觉。好像是完全的本能。想要关心的话就这几句，每次都说每次都说，好像是一日没有完成，她就要继续一日日的念叨下去一样。

老人家老着老着就变成小孩子了。但又比小孩子要难哄些。

只能哄着她。“快啦快啦。”

她又说，“那也不能随便。成家还是要慎重。找个可靠的人才好过一生的。”

嗯。外婆说的真是。

“我的牙齿都掉光了。只剩这两个了。”

老太太一张嘴给我看。还真是，都掉光了。心里都说不出的滋味。

“那你都吃什么？嚼得动吗？”

“喝粥啊。菜也要焖得烂烂的才能吃。”

近几年耳朵也背了许多。说什么话稍微小声些她就听不到，反复问“你说什么？”

迟暮原是这样。走不动了，咬不动了，听不清了。也许还有更多的我们没看到的一面，比如孤独，比如失落，比如无助。

而这些恰恰是我们都最难去照顾到的。

睡在我旁边的外婆，还是那么温暖那么慈祥。

记得童年时候外婆也是这样陪我睡觉。记忆里都是温暖的底色。

时光走的真快呢。

时光不可追。

趁现在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