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两个字总结庄子的《逍遥游》一篇,那就是:
解脱。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只有真正解脱了,才能消除做人的痛苦。才能从攘攘红尘中找回自己,活成自己,逍遥自在地生活在人间。
想要解脱,需要开阔的眼界,与高远的境界。天之苍苍,野马尘埃,燕雀鸿鹄各有心志。人生漫漫,本是一种体验,也是一场修行。一个人拥有多高的智慧,就能获得多大的快乐。
读《庄子》后会明白:宇宙浩瀚,人间沧桑,我们放不下的种种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首篇《逍遥游》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关于认知
原文: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
说的是眼界与局限。人生如旅,你来我往,每个人有自己要去的方向。作家史铁生有句话说得鼓舞人心:“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和见识短的人争辩,纯属耗费精力;与层次低的人说理,就像对牛弹琴。
关于这一点,庄子二千多年前早就用讲故事的方式说过。
在北海,有一条大鱼,在起风的日子里变成大鹏鸟,因为它要借着这阵大风飞到南方去。这一过程自然历尽艰辛。
蝉、斑鸠、麻雀这些小东西对大鹏鸟的举动不能理解,也很不以为然,讥笑鹏多此一举。它们觉得,一辈子生活在草莽树丛就很好啊。对于外界的各种不解、质疑、讥笑,鹏没有多发一言,而是坚定自己最初的信念,乘风而行,一往无前。
认知决定层次,眼界决定境界。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能为友。《庄子· 秋水》中有三句话,生动地诠释了这一点: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曲士不可以语于道。
和井底的青蛙谈论大海,和夏天的虫子谈论冰雪,和见识浅薄的人谈论天地大道,这些,都没有必要。
每个人都有认知局限,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有些人偏偏喜欢用自己的标准衡量他人,这才是最深的局限,也是最大的悲哀。
突破认知局限,才能具有高见。扩大眼界,才能站在山顶,一览众山小。
关于荣辱
原文: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芸芸众生,能力强弱,智慧有大小。有人能胜任一官之职,有人能庇护一乡之民,有人能投合一国之君的心意。这些人,看待自己都像上面提到的鸟雀,自视甚高。
有一个宋荣子的人,不同于常人,庄子认为他很有智慧。
他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看法,对世间的荣辱毁誉具有清醒认知。
就算全世界的人赞美他,他也不会因此变得特别奋勉,同样的,就算全世界都非议他,他也并不因此而感到沮丧。他对自己和世界看得非常清楚,所以超然物外,不在乎虚名俗利。
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宠辱不惊。
《小窗幽记》中写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面对风雨,无惧无忧,吟啸且徐行。面对赞誉,淡然处之,不会得意忘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是高人。
关于欲望
原文: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森林再大,筑巢的鸟儿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枝之栖;河流再宽,口渴的田鼠只求肚子喝饱而已。人也一样,良田万顷,日食一斛,华屋万间,夜卧五尺。
简化欲望,回归平淡。
这是庄子在故事中所表达的人生理念。自古以来,有所作为的的圣贤之士都是化繁为简,朴素做人。
曾国藩身为朝廷重臣,完全有条件养尊处优,过一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事实上,他从来不尚奢华,日常饮食起居非常简朴,一件衣裳可以穿几十年,房间内只有一床一案、两条长凳,加上三只竹箱而已。他还以身作则,制定勤俭家风,要求妻儿勤苦持家,男的看读写作,女的衣食粗细,凡事亲力亲为。
因为他相信一点:“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
古人言,欲大无根,心宽无恨。其实人之一生,需要的外在物质并不多,而贪欲就像一把枷锁,锁住一个人的心灵。
《菜根谭》有言:人生减省一分,便超脱一分,如交游减,便免纷扰;言语减,便寡衍尤;思虑减,则精神不耗。
欲求太大,哪怕住高楼广厦,吃山珍海味,也会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心若放宽,纵使粗茶淡饭的日子,也能够高枕无忧,活得轻松自在。真正的快乐,源自内心的充盈与自由。简单生活,以少为多,更容易感受生命的轻盈。
关于境界
原文: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哲学家冯友兰将人生境界由低到高划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大多数人,在自然、功利、道德三层上下求索,对于天地境界只能高山仰止。
《逍遥游》中,庄子讲了一个关于许由的故事——有一天,尧找到许由,准备将帝位让给他,因为觉得许由比自己更有资格坐这个位置,更有能力管理百姓。许由却说,天下既已治理好,我接替你,岂不是为了名?但我无意于功名。
因此,他对送上门来的功名断然拒绝。
忘却自我,不求功名,对世界无所求,顺应自然,超神入化,与天地精神独往来,是为至人、神人、圣人。
只有真正觉悟的人,才能放下功名,随心所欲,与天地同往来,达到人生至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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