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母正在老去……

作者：可乐的夏日汽水

来自外太空杂货铺

写在前面

我其实不是个擅长于太正经表达情感的人，因而很多话常常憋在心里，总觉得若要起笔写父母，会稍显矫情；总觉得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用键盘敲击表露出来，而更深的原因是，每每回忆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总有太多的话萦于耳畔，太多的感动撼动泪滴

今天突然想小小的写写他们，写写很多憋在心里的话，给你看，给他们看，给自己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有些话憋久了，需要寻一处安置之地吧。

➀这几天因为倒腾雅思，又要实习，常常忘了不定时要给爸妈打个电话的任务。几天前和外教线上聊天，预约的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的口语交流。

➁十点，母亲打来第一通电话，彼时我正卡在第二部分的话题思考，因而直接挂断。

十点零四，母亲打来第二通电话，挂断。耳机插在电脑上，手指要不断敲击键盘保持中英文的对接，毫不犹豫的挂断第二通电话。

十点零十，母亲打来第三通电话，挂断。心想，母亲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几通电话不接，应该知道我有事啊。

十点零……

我无法计数，接下来是母亲的电话轰炸，无奈之下，我微信发了一个和外教正在交流的小视频过去。

“在干嘛？”母亲问，彼时十点一刻，我想，再过十五分钟回过去吧，快结束了，心中其实已有些许烦躁。

没想到，接下来又是一番电话轰炸，看到频繁的电话，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母亲出了什么事？正在寻求帮助？想到这儿，我和外教说了抱歉，提前结束了这次交流。

➂母亲恰好又打来一通电话。

“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出什么事，你在干嘛？”

“没出什么事，你打这么多电话干嘛！”我开始有点生气了，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大晚上你不接我电话，我担心你啊。”

“我几个电话不接，你以前不都是等会儿再打过来嘛！”

“你一个人在上海实习，这又是大晚上的，你不接，我当然着急！”母亲语气也变得有点强硬起来，

“我刚和外教在视频通话，不方便。”

“那你回个短信都不行吗？”

“我要打字啊，而且我不是发小视频给你了吗？”

“我不管你，你一个人在上海要注意安全，大晚上别出去乱玩……”

“我什么时候出去玩了！每天都很累好不好！哪里有时间出去玩。”

“我就是告诉你，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给家里来个电话都没时间吗？五分钟能有多长？”

……

一时间，我竟无话可说。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啊，就这样吧，也不早了，你和老爸早点睡。”

“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挂了。”

“拜拜”

……

一次不太愉快的通话，挂掉电话，就开始懊悔刚刚自己的态度，开始回忆刚刚母亲说过的话。“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吗？”

➂五分钟。也许就是刷个朋友圈的时间吧，也许就是看个微博的时间吧，但是一通五分钟的电话对父母而言却是最大的安慰。母亲常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给你合适，你要是有空了就给我们打个电话，只要是你的电话，何时何地都没有不方便。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混蛋。

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开始变得没有那么严厉，变得没有那么无所不知，开始放开手让我们自己走，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一直走在前面引路的背影就默默地走到了身后，目送着我们自己走向更远的天地，而当我们回过头的时候，他们却已渐渐老去，时间让我们成长，却也带去了他们最美好的时光，蓦然回首的一刻，才惊觉，我的父母怎么就老去了，青丝怎么就染上了华发，皱纹怎么就爬上了脸颊，在人生的这条路上，我们竟然已走过这么多的春秋冬夏，二十个春夏秋冬，一晃而过，接下来还有几个二十呢，我常这样“不孝”的想，而每每念此，便会莫名心慌。

➄今年年初，外婆离开了我们，在寒冷的冬夜里，没有任何预兆的，悄悄地离开了我们，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那时无助的呐喊，在冷风中，母亲一遍又一遍叫喊着外婆的名字，责怪外婆怎么就那么狠心甩手而去，责怪自己还有太多的孝道未能尽到。母亲就这样呆呆的跪在外婆身旁，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和我说“丫头啊，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

➅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

➆看着母亲，再看看已然离去的外婆，我竟一时失了神，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母亲，“还有我，还有我……”守灵的三天里，母亲是我从未见过的母亲，那般憔悴，那般无神，只是呆呆的看着外婆，喃喃自语，泪流尽，难舍离。那段日子里，看着亲戚朋友人来人往前来悼念，我突然慌了起来，这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离开，原来这么痛，原来这般无奈，我不敢往深了想，却暗暗珍惜起当下的时光来，母亲是一夜之间憔悴的，我似乎也是在那时，才惊觉自己已到了该承担责任的年纪了，到了该分担忧愁的年纪了。

➇外婆，我最亲爱的长辈，有太多太多的后悔埋在心里，无法开口，只可叹岁月太匆匆，我尚未走出象牙塔，你却已等不到我的那些儿时承诺，

“外婆，长大了，挣了钱，带你坐飞机”

“外婆，将来我有钱了，给你请保姆，天天让别人给你做好吃的。”

“外婆，我出国读书了，带你去国外玩。”

“外婆，我要是考上了好学校，庆功宴上我第一个感谢的就是你，我要请你上台发言。”

“外婆……”

“外婆……”

⑨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⑩过去的遗憾只能成为遗憾了，感知无法弥补的过去，才觉当下日子的可贵，父母还有精力管你就珍惜吧，还有力气骂你就收下吧，还有时间等你的电话就多打打吧，有什么可忙的？有什么能忙到五分钟都没空的？

⑪我们总抱怨父母太忙，缺席了我们的成长，但那只是少数的父母，大多数是我们太忙，缺席了他们的老去不是吗？

⑫还记得几天前和父母微信聊天，母亲说，你爸现在视力不太好了，有事多打打电话，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在我不知道的年岁里，竟已悄然老去，原来我那个从小就喜欢抱着我的老父亲已经抱不动他的小丫头了，母亲在经历外婆的事情后，告诉我，她终于明白，其实对子女最大的安慰不是钱，不是房子，而是多活几年，尽全力多陪陪子女，母亲做到了，天天健身的比谁都勤快，可是我的老父亲啊，你呢？工作固然重要，能推掉的应酬就推了吧，能不喝的酒咱就别喝了，傍晚和母亲一起散散步，唠唠家常，多吃吃家里健康干净的饭菜，少熬夜少打牌，好不好？几天前回家，母亲又抱怨你了，以前几年都不感冒的人，今年怎么隔三差五就感冒发烧的呢。

⑬当你老了，可我还未长大，但求时光再慢些，定不负韶华啊。

⑭成功的速度能够超过你们老去的速度吗？

用心/写生活/的可乐

当父母正在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