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是看到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平板车往工厂里送货,她来来回回见了我都要先笑,让我怀疑她认识我。
原来她认识马哥。
“听说她嫁的是香港人,在这边做个二老板,从工厂里拿一些手工货回来,发给有闲的家庭主妇们来做,好赚点差价。”马哥说。
“那你怎么认识她的?”
“咱们新店旁边那些老板娘,闲着没事儿也帮她做做手工活儿,可是她许久又不给结账,现在都不愿跟她做了。以前她往那边送货收货,经常见,就认识了。”马哥说。
女人对我笑了几次后,终于走进店来,拉上话了:
“嫂子,我看你也挺闲的,要不要做点手工?”
“具体是什么?看看再说呀。”
原来是一块小小的线路板,按要求往上面安插18个小小的零件。
装好一块可以挣1毛二分钱。
我估摸了一下,如果要我做,两分钟能做好一块板就算是快的了,我一刻不歇,一小时也就能完成30个,可以赚手工费3.6元。
劳动力太廉价了。
再说就我这粗手笨脚的样子,也实在是做不来精细活儿。
而且她还不知道,我朋友的工厂里,也有许多手工要外发,是布绒玩偶,缝线的。
马哥也领了许多回来,分发给那些大妈大婶们,我们也赚个差价。包括这女人以前的那些零散工人,如今都归拢到马哥手下领货做了,因为马哥当天交货当天结账,而且价钱也比她给得高。
“这个,我手太笨,做不了。”我拒绝她。
可能她以为我怕做了货她也不给结账,就先承诺说,一个月结一次钱——只要工厂按时给她结,她就能给做货的人结。
说着她就打开微信,跟一个叫阿芳的女人打起微信语音电话来:
“阿芳啊,我跟你说啊,这两天如果有空,你把去年的账算算,看看我得给你多少钱——
我不会拖太久的,你放心好了,这不是因为新冠病毒吗,我和我老公都回不了香港,香港那边的账也收不回。
你跟阿秀她们几个都讲一下,我有钱,过几天就给你们结账。现在刚交了房租,好几千块没有了……”
她在我家店里,旁若无人语音聊天聊了好几分钟,确切的说是她单向聊天,因为那边的阿芳几乎就没有搭上一句话,我只听到了简短的两个字“哦、哦。”
她连她老公买了新电动车,她婆婆买了新手机都要讲一遍,还说自己要尽快学会骑电动车,这样以后收货送货就方便一些……
终于讲完了电话,我也更加坚定不会做她的手工。
“你又没啥事儿,做一点嘛,很多看店的老板娘都跟我做的。”她还是试图要动员我。
我咚咚咚跑到里屋,把我家手工活儿提了一袋出来,说:“你做不做?这个给你做,两毛五一个。”
“原来你们也做这个呀!”她讪讪地笑。
她还不知道,连马哥都强迫不了我帮他做手工,他领的那些布绒玩具缝线的活儿,别人一分钟缝一个,我试了一下,三分钟缝不了一个。
“你没事儿也帮忙缝几个呀,厂里急着赶货呢。”马哥说。
“那我宁可去厂里干粗活儿。”
于是他便不再要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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