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八几年的事了，小王家里的条件特别不好，不过他还是上大学了，他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周全的。
在上初中的时候，小玉就很喜欢粘着他，不是要抄他的作业，就是要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小王出去打猪草的时候，她也要跟着。
小玉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爸爸在村里混了一份差事，家里条件不错。可是小玉不爱上学，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其实以小王家里的条件，初中都没有钱读，不过，小玉的爸爸以各种名义，明的暗的贴了他很多，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在他们乡里的一所中学当了一名老师。
他们的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小王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就定下了。在小王工作一年后，俩人就准备着结婚了。
小玉家底殷实，又只有一个女儿，置办嫁妆肯定是出手阔绰，什么收音机、电风扇、自行车……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农村人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小王家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工作了一年，但他那点工资，还不够填他上学时家里蹭出来的坑。没给彩礼，连那土砖砌起来的房子都是小玉家出钱收拾的。
结婚那天，很多人都去看热闹，有的去看那阔气的嫁妆，有的去看那乡里唯一的大学生，总之，大家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对这对小夫妻充满了好奇。
迎亲的队伍到了，小王带着村里几个年龄相仿的男青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当时是最时尚的装束。
父辈的人都是看着小王和小玉长大的，看着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家的孩子现在穿得人模人样的，吃着公家饭，还娶了一门这么好的亲，多少有些嫉妒。
“这可是再生父母啊！应该给老丈人磕个头！”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不过响应的人很多。马上，男女老少都像喊口号一样，闹哄哄的，非要小王磕了头才肯发亲。
给老丈人磕头的事，也是有的，不过多多少少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小王站在那里，心里有气，不理那些乡亲们，只催着丈母娘快些发亲。
有人给老丈人和丈母娘搬来了椅子，老丈人也半推半就地坐下了，就等小王磕头了。
看着这些闹腾的乡亲们，小王有些烦了，站在门外，谁拉他都不进去，非不给老丈人磕头，一副想发亲就发亲，不想发亲就不发亲的样子。
最后弄得老丈人很尴尬，丈母娘和小玉也很难过，母女俩在房间里抑制不住，哭了。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乡亲们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开始打圆场，什么要求都没有再提，强做笑脸把亲发了。
到了男方的家里，小王心里憋的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在给亲戚朋友敬茶的时候，对小玉也是不理不睬的，好像今天不是他俩结婚一样。
一些多嘴的乡亲又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在小王的父母面前学了一遍，小王的父母也不乐意了，在给他俩敬茶的时候，也冷着一张脸，不满意的样子。
晚上，小王倒头就睡，看都没看小玉一眼，也不管她到哪里打水，怎么洗漱，小玉在那土砖的新房里整整坐了一夜。
第三天，按习俗，新郎该和新娘子回门了，也就是回娘家。可是，待到小玉的娘家人来接他俩回门的时候，小王早就去学校了。
看着小玉一个人回了娘家，小玉的父母知道，女儿在他家是没法过日子了。房间里，小玉开始在她妈面前埋怨她爸，为什么要小王磕头，为什么要“欺负”他。
她爸听到了，气不打一出来，要他磕个头怎么了？补贴他十来年了，还不配让他磕个头呀？骂了一会儿小王，又开始骂小玉，说她没用，没出息，一点都不能影响小王。
吃了饭，小玉回家了，迎接她的依然是公公婆婆的一张冷脸。晚上小王没有回家，公公婆婆吃饭也没有叫她，就好像家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第二天，小玉的爸爸觉得婆家这个样子，那还是不行的，他得去看看，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亲家碰了面，依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小王父母说，他家一个大学生，现在吃的是公家饭，将来还会转成城市户口，娶一个农村户口的小学生，对于小王的人生来说，太亏了，他们在心里并不是特别满意这门亲事。
看到亲家这个样子，小玉的爸爸更加笃信小玉在这个家里没法过日子了，于是冲进小玉的房间，要带她回家。
推开房间门，一股浓浓的药水味扑面而来，小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一天，小王在上课的时候，一个男学生在台下做小动作，小王批评他，男学生不服气，小声地嘀咕着他是个“人面兽心”，因为乡亲们都是那样说的。
一个是正处青春期的少年，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俩人在教室里动起了手。小王抽了那个学生一个耳光，把他的淋巴结抽发炎了，脸和脖子肿了起来……
家长告到了教育局，加上乡亲们对他的评价都不好，众怒难平，学校只好把他开除了。
回到空空如也的土砖屋里，他又干起了从小就不陌生的农活，也再没有一户人家敢把女儿嫁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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