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实验中,老师不断提到的一点就是:“觉察自己内心的意愿。”
我的理解是,人出生后的婴儿阶段对自己内心的意愿的觉察是最直接的。他们的一切表现都体现了此刻他们的真实想法。
但是此时的他们尚不能自己去达成自己的意愿,必须通过大人的帮助来实现。有的时候大人给予满足,而有的时候大人不给予满足。
不给予满足时,他们的内心的意愿就不能变成现实。如果是因为他们的请求不合理而被遏止,那么当他们能明白一些的时候就知道避免再次出现这个意愿。他们就会渐渐习惯于提出相对合理的请求。
到了幼儿阶段,也保有自己的内心的意愿,此时对内心的意愿的觉察也是很强烈的。不过他们开始接受教育,明白的道理更多了,跟身边同龄人的比较也更多了。所以他们相较于婴儿更能选择相对合理的请求。
但是因为他们的自主能力也比婴儿更强了,所以很多他们知道是不合理的但是却很想做的事还是会选择自己去做,不一定征求大人的意见。
也有的是大人们认为幼儿是可爱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可爱的。所以对合理的不合理的都没有明确的意见,让他们更多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这有可能会对他们产生不良的影响。
毫无疑问,婴幼儿对自己的内心的意愿的觉察是最明确的。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但是如前文所说,也是有局限性的。
当我们接受的教育更多,明白的道理更多,通常会在做一件事之前考虑它的意义和价值,这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是喜欢不喜欢这么简单了。
箱庭实验所关注的是,如今人们很容易忽略自己喜欢不喜欢,而更多地去考虑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自己这么做,别人会怎么想/自己不这么做,别人会怎么想)。的确,有的时候这样不是太好。
我的经历告诉我,中学时代面对老师提出的“数学作业错的题目各抄五十遍”,我一直认为很不合理。这样不仅不会提高我的数学成绩,还会让自己很累。于是我跟老师商量是否可以不抄写,而是去把题目弄懂。
老师想着为什么全班都能抄就你不能抄?当然很不满。可是我认为这么做对我没有促进作用,不能再这样了。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实施。那样更有效。
在这么做之前,我想过了老师会有的反应。也想过了提出这个问题会很麻烦。可是我不想继续做一件对我没有意义的事情了(也许对别人是有用的)。
现在回头看,我认为我的决定是对的。这种情况下就无法顾及到他人的看法,虽然老师会认为我伤害了他。但是这就是应该坚持自己内心的意愿的时候。
大学刚进校时,我参加了民间组织的探险活动。看着宣传觉着很棒,值得一去。可是也想到了会很危险。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决心报名。
到了那里,发现比我想象的更危险。在漆黑一片的洞穴里没有手电筒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而我带去的手电筒亮度不够,还得借别人的。即使有了手电筒,一手拿着来照明,一手还得紧紧地抓着石壁。脚下的路很滑,手里抓着的石壁也很滑。
通过照明可以看见我的另一侧就是深渊,毫不夸张的深渊。我们一行人只是看着都直哆嗦。道路这么湿滑,很怕会一个不小心就跌下去。很多时候不得不坐着慢慢挪动。
出来之后全身上下都是泥。
之后的登山行程中,走到一半我跟团队失散了。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就想着赶紧登顶,到了山顶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于是我只能加快速度往上赶。最后真的在山顶又见到他们了。
回来之后我觉得这次的经历惊心动魄,不敢再有下一次。恰恰是因为去之前我并不知道竟然这么危险才敢报名,如果我能够预想到肯定是不会去的。
但是你说内心想去吗?还是想的。这样的体验难得有一次,多特别啊!不过在这里我认为并不是想去就一定要去。在我看来安全第一位,什么独特的体验什么难忘的回忆的前提也是安全。如果没有顺利返回,即使我体验过了那也是噩梦。
在大学里我发现做这样的抉择的时候特别多,很多都是自己特别想参与想尝试的。但是无论再怎么有意愿都要首先考虑自己这么做会不会遇到危险?这些活动大多都是一群年轻人组织的,很多问题都需要我们事先多想想。
这时候就不需要把觉察自己的内心的意愿放在第一位了。
回来之后我发现身边很多没有参加这次活动的同学这几天过得悠闲而充实。他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我们在外面还得时刻警醒着。他们看着我们带回来的照片表示很羡慕,可是我也羡慕着他们这几天完全没有担惊受怕的日子。而且我知道,这是我们顺利地返回了,看着这些照片才会令人羡慕。如果我们发生了一丝丝的危险,那么这一切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师说她羡慕婴儿可以直接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拒绝。她认为这就是最佳的状态。
可是通过这篇文,我想说的是婴儿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可能的结果,他们不能考虑得很详尽。而且其实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大人在替他们掌控。
婴儿关注自己的内心的意愿这一点确实不错,也是长大后我们需要保留住的。但是仅仅说“羡慕婴儿”我觉得还不全面。我认为,在保留如婴儿般直接明确地觉察自己的内心的意愿的同时,我们也需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把自己的意愿放在首位,什么时候应该把其它更重要的因素放在首位。
而这一点正是婴儿不具备的。这也是作为成人令婴幼儿羡慕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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