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

初春时节走过的路，山仍沉寂，雪色并不减少

放晚学回家的时候，那雨正落得欢实。

很少有落得欢的雨，尤其是四月的天空，就那么不痛不痒地落几滴，比一个人受着委屈的时候落的金豆还要稀缺呢，像上一次我去乡下那个午后，都已经走到乡间道路上了，才在水泥路面积着的几洼浅水做出判断，刚刚，刚刚是落过一些雨的，而我刚刚离开的城市，根本就没有看到有雨落下，仅仅有风吹过，一些云朵飘过了天空而已。

这一次，坐在窗边，听窗外淅淅沥沥，想着雨是落得大了此。也正好，这雨来得正是时候，那些尘埃啊，干裂着的土地啊，角落里生养都会的花草啊，能够被一一洗过、浇过、淋洒过，雨停了，天空放得晴朗，又该是蔚蓝和阳光的金黄。

雨并没有落多长时间，等我把《四月的告别》圈定了最后一个句号，再探身窗外，雨已经停歇了。黄昏的雨，像是黄昏里做过的一个梦，或者稍稍闭目养神而过去的一些时间，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去，是不是，它有很远很远的路途要赶赴，才要这么地急切？我以为，一路上撵紧了前赶着的，只我一个，我走得急切，才要遭遇了车门的杀手，让我不得不停下来，只守着窗口，也只在窗口里眺望行走和那么多的自由。

小学生回来了，到家而上到楼上来，他妈妈赶忙给换衣服、原来，他的上衣全都湿透了，连穿到最里边的小背心的肩头，也都是湿的。雨水还把背在身后的书包也全都淋湿，不得不，把书本和作业本全都掏出来，倒挂着书包晾到阳台上去，明天还要上学呢，不晾干了还怎么背。

书包里是装了小雨衣的，去年夏天就装进去，小小的雨衣并不会占有了多少的空间，即使冬天到了，也没有取出来。

“为什么不穿上了雨衣回来。”他妈妈问。

小学生不回答，他保持沉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傻了吧，谁还甘愿去淋雨。”他妈妈似有些生气。

“我不想穿，我知道书包里有雨衣。”小学生终于说话了，他说，同学们都淋在雨里呢。

我听出来了，他们喜欢下雨，喜欢被雨水淋着的感觉，而这个黄昏的的放晚学，也正相遇了一声雨的来临，一声匆匆而过的雨，他们甘心情愿被雨淋着，他们喜欢雨里行走的感觉。

我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喜欢在雨里行走的，下雨的时候，情愿不打雨伞——那时候，对于一户农家的孩子，雨伞或也是一种奢侈，不过这有什么呢，多大的雨都不能阻挡我们去上学，也不能阻拦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