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天气,天黑得很早。傍晚六点多钟,江边轮渡码头上的路灯就已经全部开了,昏黄的灯光,在浅浅的薄雾中,显得格外迷离。
陆梅站在售票窗口前一筹莫展,脚边摆着一堆的行李。就在刚刚因为大雾,轮渡停航了。身上套着红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员,面对陆梅的询问,面无表情的回答:“什么时候开航?不知道。”
渐渐的,原先排队等候的汽车都调转了方向,绕道江阴大桥过江。就在陆梅的面前,一辆南通牌照的面包车跟着车流缓慢的前行。陆梅灵机一动,立刻上前敲起了司机一侧的车窗。车停了,车窗玻璃摇下,一张满面络腮胡子的脸,出现在陆梅的眼前,声音极不耐烦,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问道:“有啥事?”
“师傅你们是去南通吗?”陆梅哈着腰,满怀期待地问道。
“是啊,怎么啦?”对方语气很冲。陆梅连忙小心翼翼说了自己的困境,期望能搭车。
“上车吧。”也许是陆梅的谦卑打动了司机,也许是同情陆梅一个弱女子此时的处境,只见司机回头与车内的什么人说了下,就干脆的对她说道。
陆梅大喜过望,快步的跑到自己的行李边,两手胡乱的抓起,就急忙返转到汽车旁。车门开了,车内的灯亮了,陆梅打眼一看,车内共有四人,全是男的,她立刻心中发憷,可是也容不得多想,就硬着头皮上了车。坐在陆梅边上的是一个五十开外,身形瘦削的男子,面向看上去很和善,此时在闭目养神。前座上的男子看不清楚,只是他与司机说话时听得出言语很粗鲁,后排是一个胖胖的小伙子,正在打瞌睡。陆梅忐忑的坐下,随着车子的启动,她的心也开始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突然,陆梅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了手机,是她老公的电话。
“你现在在那里?什么时候到家?”陆梅老公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道。
“我搭了一辆南通的车。”陆梅灵机一动,问司机:“师傅,你们的车到南通市区哪里,我让我老公来接我。”
“高店。“前排座上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们是除草机厂的。”旁边的大叔突然开了口。
陆梅连忙在电话里告诉了老公。放下电话,她略带囧意的与旁边的大叔搭讪:“师傅,你们去江南出差呀?”
“修设备。“大叔言简意赅,不再言语。
“哦,我在江南工作,家中有急事要赶回去,今天幸亏有你们。”陆梅讪讪的解释着,大叔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车子继续行驶着,车内很安静,只有后排座上小伙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而陆梅,则仍是坐立不安,不停的焦灼的望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路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她看到了江阴大桥的标识,汽车上了大桥,过了江,往南通方向开去,她紧绷的神经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终于,市区璀璨的灯光出现在车窗前,温暖明亮。车到高店,陆梅提着行李要下车了,旁边的大叔又开口了,“姑娘,我们不是坏人吧?”在车内的灯光映衬下,大叔一脸的揶揄,声音平和,眼中却透出一派了然。
陆梅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摇着头,嘴里不停的说道:“谢谢师傅!”就逃也似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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