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老北京巷子里乘凉的人不在少数,招摇的树枝搅动着茶叶略苦涩却醒神的清香和清凉的微风巧妙的融合在一起,鸭舌帽下的眼睛隐藏在黑暗里,柔和的橙色灯光将地上落寞的影子越拉越长。
不远处袅袅炊烟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由自主追求食物欲望向前的脚步却放缓了许多,手中紧紧攥着的金色项链仿佛失去了光彩且像是冰块一样寒意刺骨,尖锐的棱角好像要戳破手心一样的疼痛。
蜿蜒曲折的巷子尽头是嘈杂的烧烤摊,汗流浃背的老板嘶哑的声音在烟熏火燎当中显得那么无力,烧的通红的木炭上垂死挣扎的鱼那么可怜而又无助,烟雾缭绕之中忽然眼睛有种灼烧感。
熟悉的身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视线定格在那茶色的墨镜上却看不到他镜片下的致命眼神,精致如雕塑的脸部轮廓被火光镶嵌上一道闪耀的金边。紧闭的双唇轻抿,却还是无从开口。准确的捕捉到那细微的动作,索性直接坐在破烂的木头凳子上,猛地灌了一口杯里泡沫丰富的液体,随之而来就是剧烈的咳嗽。
划痕丛生的塑料餐盘里随意的装着新出锅的炒面,寥寥无几的蔬菜看起来孤单的可怜。嗅觉忽然有些失灵,食物散发出的香气和心里压抑的苦涩感重合在一起,手指间的筷子好像提线木偶失去了线,不知该如何进退。
炒面的味道不知道怎么样,只是机械般的咀嚼后吞食。似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知道食不知味的感觉。
这是一顿特别的晚餐。
达芬奇细腻的刻画剖白了十三个人的最后晚餐,艺术永远都是那样不差分毫,完美精致遥不可及,现实却更加精彩到令人痛苦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辣椒的味道似乎刺激到了食道,剧烈的咳嗽让眼睛都有些发红,啤酒清冷的压制住隐忍的情绪。两个看起来像是兄弟却陌生到一言不发的人,两个看起来像是过客却默契对视沉默的人。
竹筷子被无情的丢弃在盘子里发出压抑的响声,利落的掏出口袋里褶皱破旧的纸币拍在桌角,猛然起身想要转头却有几分踉跄。
“说好了我请。”
充满磁性的低音却在此时有些哽咽,情绪随着躁动似乎有些不太安分,那站直后的脊背在路灯的投射下更加坚挺。
“会给你机会的。”
拖着沉重疲惫的脚步转过身,两个人恢复到了背对着的状态,曲折的巷子起点让人难以选择。很快,两个人钻进不同的巷子口,在嘈杂的叫卖声和俗世的音乐中,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湛蓝色的夜空中密集的云彩渐渐散去,繁星点点挂在天际,北极星耀眼而璀璨,可不会有人看到,北极星背后那一颗不够明亮,却坚守不离的星星。
那是北极星存在的星辰光年中,最漂亮的风景。
我没有对易以浊说那句再见,
我怕说了再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不用去猜没发生的未来,
等着这个有毒的傻子回来。
肯定逼着他请全世界的炒面,
然后一边吃,一边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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