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初

小寒，天甚凉。清晨的第一缕光打在野郊的树林里，空气中仍有冷风的味道。山上落了一地的叶子，黄的绿的，干的湿的，踩上去嘎吱作响。草丛上难得覆了层白霜，剔透地悬在绿面上。草尖划过行者前进的腿，那薄霜便悻悻落下，融进泥土里。

一月的阳光甚是新鲜，似洗尽铅华，在新的一年又焕然重生。一路往山上去，空气愈发冷了，雾却好似降了一些。走着走着，忽的撞见一汪清湖，明明是静止的模样，却能听到其流水声。湖面是冰色的，悄悄映射着天空的蓝。湖畔边生出了几株水仙来，许是离湖太近了，竟叫人分不清她们是长在土里还是水里。花瓣是极致的白，幸而有淡黄色的花蕊点缀才不显得凉薄。青松高耸，将这神秘的山中湖包围起来。其间还混着几颗小山茶，含苞的粉色蓓蕾如新生儿一般蜷窝在枝干上，清新可人。万物皆在生长，生命皆有初成。

是这山野的景色醉人，还是新年万物的初生成长太具生气?我已分不清了。只好与友人万分珍惜地将此景一一拍下，顺着金色的阳光让山间万物摄入相机，才不枉此次登山取景。正要继续行进，眼眸不经意瞥见几抹身影。好奇地寻去，却发现湖边一角有四五位老人在垂钓。坠在顶端的鱼线直直垂进水里，将那细长的鱼竿略微压弯了些。也许是怕惊了凉水里的鱼儿，垂钓者们无一言语，或闭目养神静待鱼来，或眉目祥和慈视远方，或凝视水面陷入沉思。一时之间，偌大的山林竟是无声了。我与友人便也如此静静望着这般祥和的画面，随之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放轻动作，转身离开，不敢搅扰。

冬阳总算正经爬上了天空，山林逐渐和暖起来，偶尔也有几声鸟鸣，生命的律动开始被感知。本想登顶望远，鸟瞰这一片绿海，不想被多生的乱枝繁叶挡了去路。也罢，即便看不到，但也能听到，触到，闻到……因为那，是生命的呐喊，是新生的柔软，是一年之初的气息啊!

晨光微微，照亮世界，见证着天地的又一次的纯净新生。世界之初，本为净善。心之所向，该是新源。

一年之初，万物初生成长；世间之初，生灵时刻新生。

或许，此时的静心聆听感知，才是对初生最好的歌颂。

（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