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佳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是而已。
——题记
很多年以前。
江南。
在一个叫做金陵的地方,流传着这样的一段故事。
他,出身高贵,在一群莺红柳绿的极品女子中长大。
她,貌比仙姝,才比天高,因父母双亡,只得投奔外祖母。
他和她在懵懂的十二岁那年相遇,只一眼便已许下平生,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熟识,仿佛今生前世纠缠不清。
他所有的东西都分她一半,如果她没有的,哪怕是命根子的通灵宝玉也照摔不误。
她所有的秘密都与他分享,一起葬花,一起研习琴谱,一起偷读禁书。
他们的关系,叫做青梅竹马。
她自小体弱,打从会吃饭起便开始吃药,他便四处搜罗各式补品,挨个儿往她屋里送;听说她胃口不好,他生怕丫头们说不清楚,连夜冒雨过来问她想吃什么;看她精神不佳,怕她睡出病来,他就赖在她屋里硬要和她枕一个枕头,闹腾到她直喊“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知道她自尊心极强,看到有戏子与她长得相像,他就细心地暗示别人默不作声;只要是她做的女红,他就戴在里衣,任小厮们哄闹恳求也绝不送人;就算是被父亲毒打受伤,一看到她在旁流泪,他心疼她大病初癒恐中了暑气,便强装笑脸赶她回去,又记挂着怕她难过,便差人送去随身旧帕,其中深意,知她了然。
他自小不喜礼教,无奈有个迂腐的父亲日日逼他抄写烦人的之乎者也,她便悉心模仿他的笔迹,帮他及时应付交差;看他愁眉苦脸对着元妃出的诗题,她便心领神会,按照他的口吻作诗一首,偷偷塞给他过关;他总是不肯戴通灵宝玉,她便细致地编了络子穿上玉佩,又亲手给他戴上,后来,只有她编的络子他才肯戴;他雨夜来访,见他只打着灯笼,她便把珍贵的玻璃绣球灯递给他,一边嗔怪地责备道:“你又穿不惯木屐子,跌了灯值钱, 跌了人值钱?”,一边大方自然地接过小厮手里的蓑衣,帮他重新盘头发,重新戴斗笠;一次宴会半途,他溜出去几个时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干什么去了,只有她,猜都不用猜就笑道:“不管在那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作什么?”
他为她落下一身病根,她为他流尽一生眼泪。
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了。
他说:“任凭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她说:“管它什么金玉良缘,我只信木石前盟。”
他,非卿不娶。
她,非君不嫁。
他和她,连手都不曾牵过,更不用说花前月下、巫山云雨。可是,他们却生生将对方揉进了自己的心里:他被魇,她便急火攻心;她离世,他便生无可恋。
他,叫做贾宝玉;她,叫做林黛玉。
他叫她林妹妹,她叫他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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