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作者: 格列兹哲 | 来源:发表于2017-07-24 17:56 被阅读0次
    时光

    时光

      一代代人成长,一代代人老去。时光卷走他人的故事,我们却只剩下自己。一艘岁月之游轮,驶出港湾风吹浪打,即便是途经俄罗斯的终年不冻港,永远也不会靠岸,直至消失在天际线的彩虹。一场生死疲劳里,每个人春华秋实走到人生尽头,化作宇宙间缕缕尘埃,才终究所消逝。佛学讲“看破红尘,心无挂碍。”或许,经历这一场时光轮回,才能真正理解时光间温存的情怀。时光在反复的生活转场中悄悄溜走,给予那些我们逝去的一种存在。我不是名家,没有什么华丽辞藻。仅此读过几本经典的小说。充其是个普通人,一个年满十八周岁,还在享受沐浴自在青春的年轻人。

      日子总会是捕风捉影的,你无法将它定格出它最美的画面。生活在马家湾(南依白莽原、北临泾河、西靠汉阳陵、东望泾渭分明)荏苒十四载。那个稚嫩的小男孩,现如今蜕变为成熟的大小伙。就像植物生长那样,时光似乎在泾渭相拥之地上又注入了一种新的可能。日日夜夜,平凡的生活注定是弥足珍贵的。时间在变,时代在变。泾河伴着渭河它也在变。只是变的没有了泾渭分明,泥沙与污染更多罢了,说真的这很遗憾。对于这片沃土之上的“第二故乡”更多的是感激,以及那种年代承载的陪伴。家门前的陈设随着时光流逝更替了一茬又一茬,我也在熟悉中渐渐长大。熟悉昼的喧嚣、夜的寂寥。熟悉了有过胡辣汤的早市、炸馍夜市。熟悉了这里更多的一切......产业的集聚发展为当地村镇带来了巨大经济效益,当地百姓也与这群十几年前辗转而至的人们相对平衡的生活着。过往变迁,孕育着太多我们的故事。的确,追忆似水年华。

      记忆中长途客车上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爷爷推了推鼻梁上厚的石头圆镜,用手掌托举着水壶,热气渐渐的向上蒸腾,热水在瓶口处滋滋作响。可能是爷爷年轻时工作出力的缘故,手面上布满的青筋随着心脏点滴跳动着,水壶还在微微颤抖,有片指甲里还有些泥垢。他是个典型老工人的形象。奶奶则用慈祥又布满褶子的笑容逗我开心,引得我嘿嘿直笑。反正啊,在老人的心里,孩子与孩子的孩子都会让他们高兴。毕竟孩子们身体上流淌着他们的血液,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幸福的午餐让我离开那座我并不熟悉但多年以后想去追忆的“第一故乡”——甘肃庆阳。

      我的这座故乡没有给我什么太多的记忆。那里的人们终年伴着黄土,生活铁青。春冬两季肆意的沙尘暴压抑着这座黄土城市太多盎然,城市中匆匆的“白色印记”,是抵御这里极端天气的最终防线。想不到多年以后,另一种现象也在以相同的方式所弥散。多年的贫困让基础设施更是一塌糊涂。城郊边一位老汉正在手拿锄头,耕作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汗水浸湿白发,顺耳跟坠入土壤。霎时间接受着自然的馈赠。记得老人们常说这里洋芋淀粉大,苹果口感好。怪不得小时候奶奶的红烧肉里最爱放土豆了。我最讨厌吃面条,每次吃面奶奶总圪蹴在杨树边,让我坐在那个红色方凳上喂我吃饭。西风一起叶子哗哗而落,倒是点意境。不识趣的老乡们倒是亲切的说着反话,“程嫂又喂哲哲吃饭呐。”我还得抢过饭碗装作自己吃饭的样子,后来皮了,就低头红着脸玩弄手指。家门后面有一个落差很大的铁架桥,小时候总有翻过台阶的勇气和打槐花踩狗屎的运气。可惜我的那双“大博文”球鞋了。幼时总想长大,等你长大了却又想回到无忧无虑里。曾经的生活图景如一张张拼图在脑海里叠画出现。可能是曾经太小的原因,那些琐碎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不久的将来将会被永远封存起来。就算现在想去追寻,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

      这离家很近的车站里就有发往故里的车,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踏上返乡的路。还好那个红色方凳还在,只是卡通图案旧了些。还能回忆起吃槐花的尴尬快乐,还有我吃面条总是那么慢。长途客车穿梭在一排排行道树之间,多少有些孤独。天边留下一抹夕阳,透露了些许悲情。车窗上布满了雾气,我用手轻轻划出笑脸,孰不知自己即将离开。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长途客车驶出一个城市的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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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车缓缓停靠,已是晚上九点,人们踱步走下车,嘴里支支吾吾的像是在抱怨车上浪费的时间。初访陌生的环境,我下意识就拉住奶奶的手。不愿放开,驻足观望。奶奶则随着爷爷的方向远方望去。“长庆龙凤园”这五个醒目的大字。我来啦,那年我才五岁。走进大门,笔直的大道,让我看不见尽头。两旁的法国“梧桐”,想不到在冷空气频繁的秋天会那么的美。走到家门口的石砖路上,看见了我多年以后才知道的“大叶女贞”。楼头前矗立着一块大石,仿佛曾未经过特殊雕琢,真是鬼斧神工般的存在,最原始的风貌展现出来的东西,会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只是在我儿时观看《天线宝宝》的一天,被吊车吊走了,为此我伤心了好几天。父亲坐着的搬家车也接踵而至,随师傅们简单放置之后,便来到深夜。第一晚,我住在了隔壁单元杨师傅家中,他的孙子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玩伴,但现在可能是迫于学习压力,他考上了市区的重点学校,我们就渐行渐远。就算是在地铁相遇,也只能是匆匆过客。母亲处理完工作,也在几天后来到新家。新的生活如同那崭新的太阳,照耀着全家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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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四年秋,经历过“非典”是世界未免有些疲惫。我到了入学的年龄,整理好着装,带上稚嫩的脸,像所有的小朋友一样坐在了敞亮的教室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所学校不大,最多几十亩,但它是我求学生涯初次的记忆。一大碗蒸鸡蛋撇上少许的香油,陪着星星和月亮,爷爷便用他那“二八”自行车载我上学了。左脚放在踏板上,右腿随惯性在空中划弧。这个最基本的动作是我最喜欢的。他顾骑,我顾闹。现在想想确实是很危险。我越是长大,爷爷却越是老。加上体重的增加,爷爷很难再稳住车头。多年的老慢支也让他气喘吁吁。尽管父亲也骑车送过我一段时间,但前提也只能是休假后。又是一年,爷爷还是变卖了那辆破旧的“二八”,换了个厚重的石头镜。我被迫的加入了步行队伍。走出园区,漫步在围墙外围的行道树下,一眼望去是一个人工湖。孩子们夏天抓蝌蚪,比谁最多。冬天砸冰块,定会掉下去几个。欢声笑语间,上学就迟到了。曾经有位流浪汉用瓶子教过我如何捕鱼,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可能是为了满足地区发展,人工湖被填平变成了售楼部。每当我来到这里,再也不会停留。过了马路便是商户林立,除过像“雪儿书屋”“两扇门”这种我们所谓的“生命力顽强”的店铺,其他店铺是一波接着一波。都想在这群“傻学生”上大赚一笔。说实话,我也经常光顾这些小店。攒点积分兑换个小礼品,吃个“夺命小五毛”连连叫好。喝着冰块冷饮清鼻直流。骗些零花钱参与抽奖,总有着中大奖的美梦。每新出一款新玩具,我一定有抢先购买的野心。什么溜溜球(火力少年王)、赛车(四驱兄弟、雷速登)、陀螺(记不清了)等等。这只是最具代表性的。我们纷纷动用所谓的“黑科技”:换上溜溜球的轴承、改装赛车马达、为陀螺加上“攻击环”拼个高下。如果你那时候走进那些小店,总会找到我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偌大的教室立刻便成为我们的“战场”,加油呐喊声直至上课才会消失。

      出于对于孩子们安全的考虑,企业单位组织退休职工,护送孩子们放学,孩子们排成长队,有说有笑的回家。每个班最前面的孩子会举起一面旗帜,上面的黄字是自己的班级,拿旗的孩子在其他孩子面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别提多神气了。原来也常常为了争旗帜闹个不快。最后终于有了天桥,企业命名为“长庆桥”,它陪伴我走过这里后来的时光。和煦的风依旧吹拂熟悉的地方,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二零一零年,一张照片定格在了十二岁。小平头,上身“盗版”阿迪短袖,下身牛仔裤的我在毕业孩子里多少有些稚嫩。脸上略有些懒肉,但笑的灿烂。眼睛微微肿胀,想必是那几天淘气结果。我毕业了,我感谢我的母校。然而在地球的另一端,已是如火如荼。来自世界各地的三十二支优秀球队,齐聚南非。为大力神杯而战。百事可乐也顺势在瓶盖上印出各个球队,营销的很成功。朋友们喝起了可乐,最后我还是没有集齐。足球从来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是我第一次看世界杯,自此开始了对足球的追逐。那时候没有什么校园足球,更谈不上训练,唯有片不大规则的球场。谈起足球,我们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我也很难想象当有一天我不能在绿荫场上奔跑,那样的日子里,我又该何去何从?

      喜欢贾平凹的一句话,“人最大的‘任性’就是不顾一切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有这样,人才可以说,我这一生不虚此行。”我如此任性,就在这三年。坚持, 无所畏惧的坚持,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一三年的夏天很热,浓积云下映射出金灿灿的光芒。我坐在长途客车上随父亲回到家中,西安到处都是伏天里的闷热。手指敲击在冰冷的键盘,上网看到了久违又不想看到的成绩。我无助的走到镜子前,看看镜中的自己,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打开淋浴冲凉,那估计是最长的一次了。此后多日,穿着个印花大裤衩子,躺在凉席上,开始了忐忑不安的阅读。这也是我阅读的开始——《平凡的世界》。少平与少安对命运的不妥协,是源于一本好书震撼的,而我却无力妥协。朋友们的这个暑期轻松至极,没有了作业烦恼,以便于好游山玩水。河西走廊的丹霞、桂林山水的喀斯特、丽江的玉龙雪山、三亚的天涯海角。这么一个大中国,总有点被瓜分的意思。而我过的却像是漫天里的冰雪,不会消融。只剩下深深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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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父亲没有放弃对一个孩子培养,让他获得健全,不去活在别人的嘴里。我没有考上,得心存敬畏。我来到了六十六中,我们习惯叫这里“大顺”中学,这里校园也不大,却绿草成荫。身穿蓝白色校服的时候,以便拥有了三年富足的时光。每次经过未央路,都感叹这里车水马龙。要知道八十年代的这儿,可是一片接一片的包谷地。我心想在这里遇见的人,会不会素有一面之缘,今日与明日相别样。宿舍的一间房里四个人,除去我就有了三个舍友。宿舍生活起初还有些想家,后来就成了了无牵挂。不过大多数的周末都会挤趟公交回家,看望两位老人。唠唠家常,聚聚朋友。我的那位姓尚的室友,经常会有些新奇的想法。养过六只乌龟,五只虾,以及一对“六角恐龙”。“小泽”那人很逗,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其他人我不说,仅仅是淡忘了。

      一四年夏天的热,远不止心中的冰凉。杨树上蝉声不绝,蔚蓝的天空万籁俱寂。夜里满都是蚊子,“嗡嗡嗡”的,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好。扳指头算算,入伏也多天了。第二日,爷爷竟昏迷的不省人事。一位医生曾经说过,这老慢支到后来就是呼吸道及各个器官的衰竭。身体就是这样,任何一种疾病都足以你在时光深处所致命。其实从庆阳来到西安,爷爷的身体不怎么好。原先住院还能下床走走停停,后来只是在床上活动。记得二零一二年的冬天,西安下了久违的鹅毛大雪。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老家人连夜坐飞机来到西安。我在家里叩首祈祷,奇迹的是爷爷最终挺了过来了。化险为夷,是个幸福年。自那以后,爷爷只有是去医院才会出门,正常的脉搏跳动也在一百二十左右,那种常年喘鸣是难以忍受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人活着为了啥?是不是就为了活着。看似脆弱的人生,生与死之间又有多少距离?

      那个夏天爷爷还是走了,走在了我军训去的第二天,只是我还不知道。未看他最后一眼,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拉着行李箱回到家,我静静的给爷爷磕了三个头,等夜里再慢慢的去回忆那些日子。如今我保存了那本老字典和一本箴言。我相信那里面会有超出知识的东西。石头镜上布满尘土,该擦擦了。

    时光

    (附诗,以表纪念

    江城子 思亲

    阴阳天地两隔伤,泪阑干,古情长。

    夙夜喘鸣,杯水已无方。

    唯有伊惜石头镜,

    仲秋归,又重阳。

    河西千里景敦煌,霸陵阶,酒泉乡。

    三年散尽,梦邃影光良。

    恰入逢春仙道境,

    杨柳曼,桂花芳。)

      一七年,在一所不怎么样的学校,度过一年大学时光。数日高温预警,西安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炎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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