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乡音

再怎样华丽或者朴素的文字

三行的情书或者十万字的诗篇

这始终是我内心无法誊写的纸片

那是我全部的灵魂和信仰

是我穷极一生也想抓住的亮光

当我只有十六岁的时候

我说过我要用一本书来写你

此生已逝的更漏

最好的都在你的怀里

我喜欢呛人的柴火气

炊烟一点点都不会浪费

全部都要藏在馋人的熏肉上

在每一个热哄哄的除夕

变成全家口中的欢声笑语

我喜欢老玉米

必须要埋在柴灰之中

然后用去岁囤的老干柴

煮一锅鲜香爽口的擂茶

擂茶飘香的时候

老玉米粒粒似黄金

香味可以飘到邻家的谷坪

你要我怎样去写呢

春天里看着牛儿犁田

再晚点儿，插秧的时候蚂蝗都不怕

怎么能忘记撒种时节青蛙的卵

那是一片片的用手捞起来

像是黑芝麻一般

你要我这短短几行

怎样写的完呢

当满秋来临金穗成海

一把把弯的镰刀

古老的脚踏式打谷机

扎成的黄灿灿的稻草坨

孩子爬到上面就是这田野的王

那么多的美好

我要怎样写的完

终究要写成一本书

总之我感谢

并且永远怀着热泪去爱着

我的唯一的故乡

一去经年再难回首

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儿时的荒地已成为了树林

那条记忆中的路变样了

我甚至都没有认出来这一条路

山涧的路也荒芜了

人们再也不用挑水喝

村里的人家都接了自来水管

有的人消失有的人老去

有稚嫩的面庞出现

两天之后回到这个嘈杂的城市

我竟然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这么多的故事

我该从何说起呢

多少个春夏路过

我最喜欢的中草药

一直是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