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的风雪席卷着大地,年要来了。
窗外灯火阑珊,刚刚收拾完厨房,此刻坐在窗前,想起明晚就是除夕。多少游子此刻在归乡的路途中、欣喜在自己的大包小包里,带着喜悦和祝福奔波在乡情里。
忙了一天的腊月二十八,是因为和母亲做了故乡的味道。那是一种记忆里的酥软香甜、那是记忆里热热乎乎。
记忆里的小时候,真盼望过年。进了腊月,家里的物质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青海人的阴面窗户上都支棱着两三只羊、牛排。我家二楼,父母在他们卧室窗户外面做了护栏,动的硬邦邦的全羊,一到父亲下班,就叮当开剁。
客厅和厨房的过道,铁皮火炉上炖着羊排,磁啦啦的火苗和热气腾腾的汤味,把严寒驱走了。
过了腊八,喝了腊八粥。年关已近,奶奶和娘就开始着手准备各式的点心。炸馓子、炸麻花、做花馍,油锅一天的时间不够,仅揉面这道工序就费力。
奶奶是老城出了名的点心师傅,一过腊月,谁家做面活,必拿着礼包来请,记得小时候,奶奶家有个高低柜,高的那面,锁着的是我至今都难忘的麦乳精,甜甜的。那些请她出山的街坊邻居,拿的都是当时称得上好礼的麦乳精、奶粉。因为点心手艺太难拿捏,面的软硬,瓤子里的面、皮的面,都不一样,揉面的料也不一样。
娘嫁到我家,就开始学艺,始终半斤八两。我家的面活也就少不了奶奶的指导和数落。
我家做面活得看奶奶的时间,一般都是腊月二十三之前,祭灶之前做出来。
北方的寒冬腊月,那真是寒风凛冽,娘早早起来就得通炉子,点火,烧水。蒸面。点心里的面两层,里层面得要用猪油和面,面质酥软。外皮正常,和我们的拉面的软银差不多。两层面都得揉的光滑、并且得有层次。柔好、切成宽条,擀面杖擀开,再把面皮卷起来,再擀开,重复三遍左右这样做出来的点心,掰开你才能看到点心皮的层次和酥。
里面的馅更是丰富:红螺丝、绿螺丝(今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料,我母亲说可能就是晒干的红薯丝)、白糖、核桃仁、晒干玫瑰花、葡萄干、花生仁、瓜子仁、白芝麻,各种的新鲜干果,碾碎。蜂蜜、新鲜猪油、蒸的七成熟的面,一起调和,搅拌。变成松散的样子,不打结、不成包。
一切就绪,擀面皮,两种面上下叠放,一起擀成包子皮似的,包包子的手段,包好,用手轻轻拍平,拿八角调料粘红水(食用的一种红颜料)打一个漂亮的小红花,做成一锅。
做好一波,放在厚厚的铝锅,火不能旺,慢慢烘培,大概十分钟之内,起锅。点心的香味扑鼻而来。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年货,我和姐姐负责最后一道小红花的工序。起锅,放点心的活。这一天,出一锅、吃一个,出一锅、吃一个,每年的这一天点心都会吃多了,吃多了晚上就得不舒服。娘常说,点心里的料都是足料,不好消化,得少吃。
可是那个香味你想了一年,怎么也忍不住啊。
很多年我家都不做了,条件好了,可以买得起各种牌子的点心了,开始觉得做得麻烦,然后母亲岁数大了,也记不清怎么做了,尤其是面,说不好怎么揉。
今年,是父母正式在北京的第一个年,我提议我们可以试试。备料就用了很久,新疆的核桃仁、宁夏的枸杞、东北的干果仁、通过网络购物、源源不断进入我家。
娘已经不是主力,她教我做。其实都想放弃了,揉面真的很累,尤其还是两盆子,软硬还不一样。可是想到前期的准备,又觉得可惜。一直到十一点我和娘才结束。
“种桃千万已成阴,望家乡、杳然何处”我只是想让我们自己觉得我们还在故乡,吃着水晶饼,和大家过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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